她不必再做任何解释，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有用。祖萨娜抱持对她的警惕和强烈怀疑，却也在同时将她视为救命稻草。

“你能够治愈阿德拜克吗？”

“我无法‘治愈’他。”瓦蕾拉坦然回应，“我只能为他抚慰。”

祖萨娜无法理解。而阿德拜克轻握她捧住的手，似乎安抚。

【用尽汝所能用尽之物。】

祖萨娜无法完全认同圣庭的教诲，但她很清楚，如果就这样放任阿德拜克流血，他也许在下一次睡去后，再不会醒来。

“……拜托你，瓦蕾拉。”

祖萨娜松开手，自阿德拜克身边让开。她心情复杂地看着瓦蕾拉坐在她方才的位置，用她来时携有的打湿的手帕轻轻擦拭阿德拜克脸上的血痕。

【阿德拜克，我以‘不竭’之名，许汝宽恕。】

有话语传入灵魂，阿德拜克知道那是“不竭”的声音。他感到柔软的触碰抹去黏腻，有长绸一圈一圈蒙罩他的双眼。

【回忆你所见的光辉，铭记它。接纳你代受之罪，与‘不竭’授予的恩惠。】

在祖萨娜面前，瓦蕾拉蒙上阿德拜克的眼。她扶着阿德拜克躺下。祖萨娜看到阿德拜克轻缓起伏的胸膛和恢复干净的面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更加沉重。

“你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知。”

瓦蕾拉轻轻摇头。她眉眼间忧愁悲悯，姿态一如圣洁之地高悬的圣贤人像。但祖萨娜无法控制自己的怀疑。

“那你又为何会拿着那样的东西过来？”祖萨娜的目光落在瓦蕾拉指间被染红的手帕，“你都知道些什么？”

“……是这样啊。”瓦蕾拉稍稍抬眼。与她对上视线时，祖萨娜莫名感到对自己无知的羞赧，和被看穿渺小的羞恼，“你一无所知。”

“你是什么意思？”

祖萨娜望了眼似乎安睡的阿德拜克，在烦躁中向瓦蕾拉显露敌意。她稍侧过身，将手放在别于后腰的短剑手柄，毫不收敛她的胁迫意图。

“我不是阿德拜克，瓦蕾拉，我不擅长‘劝服’——如果你能够‘配合’，我们都能够省下很多力气。”

“你无法从‘我’猎取‘罪孽’，祖萨娜，”瓦蕾拉无动于衷地在向她威胁的祖萨娜面前合眸祈祷，“我想你我都不愿辜负阿德拜克的虔信。”

祖萨娜沉沉叹息。

治愈魔法无法作用的伤害往往与圣术和禁术相关，而祖萨娜从未见过阿德拜克和这个希达母神教的圣女接触，她却恰合时宜地在阿德拜克疑似“受罪”后出现并施用有效的治愈。

——她必须要为她所知诸事告白，来填补阿德拜克或许再不能述说的真实。

“告解，修女。”一呼吸间，祖萨娜已在瓦蕾拉身后，手中的短剑横于她的颈间，“起誓你的无辜，或者我来帮你‘忏悔’。”

瓦蕾拉静静放下手。

“你要令阿德拜克再度‘垂泪’吗，祖萨娜？”

祖萨娜想见她所说，狐疑地回望向阿德拜克。

当瓦蕾拉不再祈祷，她见到再溢的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