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今晚是满月,宁静的金色笼罩着荒野。
张启心中知道,天枢道人随时都可能追上来,所以脚下一刻也不敢停留。
出了青田山,四下里都是荒野和农田,小路上奔跑的两人格外明显。
张启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安安静静,但他明白,四方观是有马的,如果对方骑马赶来,这段路程很快就会被追上。
如果躲在田野里呢,张启心想。
不行,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如果拖到了白天,四方观通知了四周的村镇,那自己和晨曦就更无路可走了。
河西村刚出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只要四方观以搜捕魔修为名,恐怕所有村民都会积极配合。
正思索间,跑在前面的晨曦停了下来,因为蚂蚱腿的原因,她脚程要明显快于张启。
“怎么了?”张启看出晨曦神情紧张。
“前面有人。”晨曦指向前方。
月光中,一片荒野间,立着一株老树,一个人影正坐在树下。
“怎么办,绕路吗?”晨曦小声问。
“来不及了,”张启摇摇头道:“这一路上都没什么遮挡,早看见咱俩了,如果现在绕路才更可疑。”
二人沿着小路继续前行,老树和人影越来越清晰,张启忽然觉得这个人影似乎有几分面熟。
“二位,这大半夜的,急匆匆去哪啊?”树下的人忽然开口,语调带着些懒散,但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既然被喊住,张启只好慢下脚步,一手探入怀中,悄悄捏住了螳螂刀的刀柄。
“观里安排的急活儿。”晨曦匆匆答道。
“呦,这小兄弟,两天不见带着姑娘跑出来了,四方观安排事情从来不男女混搭,你俩这大半夜的,怕不是私奔啊?”
张启听见这话心中一惊,这话明显是认识自己啊,不过两天前,自己见了谁?
树下的人影站了起来,张启这才看清,这个人背后还背了一张案几,手中拿着一支竹棍,竟然就是集市上的瞎子。
“原来是你。”张启说道。
“果然是你。”瞎子回道。
“你没瞎。”张启说,毕竟在开口说话前,瞎子的话就明白在说自己了。
“呸,”瞎子啐了一口:“上次试探还不信?我看你才是瞎了。那个女娃,别往我身后绕,你俩还要欺负一个瞎子吗?”
绕后到一半的晨曦止住了脚步,向张启一摊手,张启对她摇了摇头。
这个瞎子身份很是神秘,况且在遭遇长生道人前又适时的给了自己一枚克制对方的死钱,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前辈,”想到这一层,张启客气了几分“每个四方观出来的人身上都有香火气息,这次你怎么知道是我?”
瞎子轻笑一声道:“我就跟你说过,太依赖眼睛是不行的,人和人不止相貌不同,他们呼吸的节奏,走路的习惯,身上的气味处处都是不同的。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走路的声音非常特别。”
张启半信半疑看了眼自己脚下,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你走路,脚掌重,脚跟轻,抬脚干脆果断,落脚小心翼翼,是个心思果决却劳碌操心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