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潮。”

远远的，一声略显浑厚的呼喊传来。

“议潮，我大哥？他也姓张？张议潮？”

心里正琢磨着，突然一震，扭头看着正在眺望的男人，一脸不可思议。

“这他妈是唐末？杀穿河西的……”

突然间，天旋地转，他一口鲜血吐出，昏迷过去，幸好，被旁边的男人一把抱住。

最后听见的声音，只有几声焦急的呼喊，“议回。”

……

昏迷中的张议回，仿若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见证了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出生在敦煌一个鼎族豪宗之中。

画面一转，孱弱的婴儿已经可以蹒跚着向前了。

紧锁的院门外，全是辫发左衽中原人，他们行走在路上，若是迎面有吐蕃人走开，就或是弯腰低头，不敢直视，或是直接跪俯在路边，将头紧紧埋在地上。

走马灯似的画面，继续放映着。

家中过年了，所有人都悄悄褪去了吐蕃人的袍服，换上了久违的唐衣，父亲则是跪着，嚎啕大哭。

一个青年，扶起了父亲，看着父亲跪拜的方向。

“父亲，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我们的家，是大唐。”

画面继续反映。

公元848年。

城里的百姓，背着背囊，慌不择路，四处逃命。

“吐蕃的论恐热来了，大家快逃命啊。”

再往后，一个吐蕃人手里拿着长长的马槊，正在耀武扬威，嘴里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话，槊尖上挂着一个早已死去的婴儿。

画面开始升高，越来越多的尸体，越来越多的吐蕃人。

到处都是燃烧的火光，到处都是呼喊救命的惨叫。

画面越来越高，五千里间，赤地殆尽。

突然，一个男人出现在画面中，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老弱妇孺，僧侣，游侠，两旁多是鬓发皆白，破衣烂甲的士卒。

他认得这个男人，是年长他23岁的大哥，张议潮。

张议潮一把将手中的长刀，举过头顶。

“吐蕃人把我们的性命当做儿戏，任意杀戮。”

“不管大唐还要不要我们，我会带你们回家。”

“让吐蕃人，血债血偿！”

画面里烽烟四起，随后又陷入长长的黑暗。

潮水般涌来的记忆，淹没了他。

“所以我这是穿越到了唐末？我是张议回，九世纪号称最猛男人，张议潮的同父弟弟。”

他仿佛听见了耳边呼唤，缓缓睁开了双眼，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

入眼是一颗硕大的头颅，下一瞬，头颅便不见了。

“大哥，议回醒了。”

“醒了就好，天快亮了，组织军民，尽快打造守城器械，吐蕃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议回又再次被中年男人拖着离开了城墙。

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陷入了回忆，半晌，才终于找到了关于这个男人的画面，这是他的族兄，张议明。

“族兄。”

男人脚步不停，回头看着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