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功了?”墨白的思绪在瞬间完成了翻转,而第二段记忆在恍惚之间也几乎完成了与他意识的融合。
来不及多去细想,一想到石室之内的另外一名枯瘦青年以及那个魁梧的男人,他的眉头不禁一蹙,却并未有多余动作。纵然疼痛的感觉消去了几分,但精神上的不协调仍令墨白难以接受,“现在还是装一会,看看那人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石室中仅剩仍在蠕动的“诺伊斯”,瑟瑟发抖的青年,以及一言不发的魁梧男人。
双手抱胸的男人转头看了瑟瑟发抖的枯瘦青年一眼,忽地低沉地开口问道:“你是一百四十七号?”
“不,不是我。我,我是一百四十八号......”枯瘦青年惊恐地抬头看了一眼面若冰霜的男人,差点失去说话的勇气。
惊悚的笑容爬上了男人的脸,他忽然迈开脚步,一只手掐住了枯瘦青年的脖子,轻松将他提了起来。
“王只要一百四十七个祭品,那你这个多出来的,就没必要顾虑了。”
说罢他掐住青年脖颈的手发了狠力,眼中绝望与惊惧仍旧充盈,枯瘦青年甚至没来得及在脑中过一遍男人所说的话便瞬间没了生机。
“别装了。”男人转变为冰冷的声音复又响起,听的墨白脸色骤变。“王要的是你的灵魂,你的一切残缺对王都没有任何影响。”
“我恰好就是灵魂有问题。”墨白心中不禁冷笑,“王是吗,我真想见识见识。”
“滚出去,跪伏着爬到王的面前。”男人扔下枯瘦青年瘫软的尸体,冰冷地目视着墨白,那张长满虬须的脸上写满了蔑视,“下贱的祭品,简直是脏了王的圣目。”
“......”墨白心底已经很久没有生起如此强烈的怨怒感了,他仅仅在上一世十六岁那年有过一次--但那时那种感受不能带给他人生任何挽救的机会,徒留更多悔恨与执念。
“小畜生,想什么狗屁心事呢,给老子干活!”长鞭狠狠抽打在满是伤痕的脊背上,赤裸着上身与双足的少年拖着血淋淋的身体以及身后一推车的鼓囊麻袋,如同踩踏在刀剑火海般难以移步。干裂的嘴唇,惨白的面容,以及一头披散的脏发,无一不在预示着少年的悲剧。
冬夜没有温暖的炉火,夏日没有阴凉的屋棚。这是黑暗的八九十年代,也是无数普通家庭的眼泪。
墨白被人贩拐走之时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这一姓名其实是他在逃离后给自己起的。他曾被人贩转手多次,无论是边远地区,还是高发展地区,墨白从无固定居所。说是居所,实际上连猪圈都不如。在这种情况下,墨白以一种惊人的意志力活了十六年。
幸得官方的搜查和救援,墨白成功脱离了人贩的魔爪,但墨白并不想接受官方的安排,独自一人趁着夜色离开了搜救队伍。
多少日多少月多少年,他流浪全国各地,一边挣些苦力钱,一边寻找他家的蛛丝马迹。可惜那何止是大海捞针的难度,失去希望的墨白开始了他枯燥的自学经历,虽然前期的他没有任何目标。
这是他第一次的愤怒,第一次的麻木,第一次的空虚,第一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