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酒瓶或立或倒,将本就不剩多少步行空间的室内塞满。
暂且不去看那些没喝的、空落的酒瓶,这间房间里三四桌工作台之上摆满了倒伏的试管与药瓶,刺鼻的气味充斥了整个房间,来源正是那些瓶管内流出来的液体。制药所用的仪器早已面目全非,玻璃制品碎的满地都是,那些破碎的物件或多或少沾上了暗红的色泽。
淡淡的血腥气混杂在刺鼻的药物气味之中,循着地面上隐约可辨的血迹,可以看到一道蜷缩的身影趴伏在地面上--这是一个仿若死尸的男子,胸膛的轻缓起伏与微弱的鼻息可以证明此人仍旧活着,但那张苍白显骨的脸,失去瞳孔圆睁的双目几乎都在预示着他生命终焉的临近,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活人可以比死人更像死人。
“首席阁下,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并不合适,但是我们的行动很可能已经被各国组织察觉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不下去,就走吧。”
“首席阁下,我......”
“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任何一个成员任何一个选择,这是你们的自由。”
当枪声的回音在时旭的耳畔渐渐散去,他的意识消弭着,眼神暗淡下去,他回想起许多,包括数日前他临走前首席对他说的那番话。时旭的尸体倒在深凹的雪地里,鲜血染红了身遭的白,茫茫大雪自天际飘落,不时便将他的痕迹彻底掩盖。
“报告,已击毙最后一名在逃危险分子,请指示。”行走在雪地中的武装者将机枪挎在了背后,掏出别在腰间的对讲机用略带颤抖却中气十足的口音说道。
“归队吧。”
“是。”
公元2037年,一场为期两年的搜捕行动匆匆落下帷幕,永远掩埋在了那场大雪中的,是一个永恒命题的结局。
厚重阴暗的石墙上布满沟壑,因潮湿生长的青苔四处遍布,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充斥了这间低矮狭窄的石室。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扰乱了这股诡异的静谧,石室唯一的出口--一扇金属制的栅栏门外,阴暗的地面缓缓被光亮扫去,石室阴暗角落里的一团黑影也随之动了起来。
一阵唏嗦的响动,那团黑影缓慢地朝另一边的角落爬去。“诺伊斯,快醒醒,他们,他们送饭来了。”
随着一阵有气无力的轻晃,一股疲乏感涌了上来,墨白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将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在身旁枯瘦青年的身上。
两段记忆轰然间涌现,时间线明显有着差别的记忆分别占据了他的脑海。一时间,墨白的记忆开始冲突,脑海的突然变化令他难以抑制地发出呻吟。一旁的枯瘦青年惊恐地看着正在地上挣扎的诺伊斯,不可置信地放开了推搡诺伊斯的双手,颤抖着跑离了痛苦不已的他,好似看到了世间最为恐怖的事物般蜷缩在了他原先所在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