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双方的缠斗进入了僵局。江琪故意卖了个破绽,人倒退几步,晃悠着似要摔倒。有人心急,以为她力气耗尽,刚近身,便被江琪一脚踢飞,头触到了汉白玉栏杆,血浆爆裂。江琪再反手一剑,将背后偷袭的人一劈两半。
就在此时,风里传来了极细微的箭声,江琪眼疾手快,一把扯过一人抛过去,那人被箭穿透腹部。紧接着第二箭又来,未及到江琪眼前,便被她凶猛的剑气从中一劈而裂。
然而,还没完。第三支箭呼啸而来,携着万夫难挡的气势。
江琪运气,手掌翻转,极刚的箭遇到了极柔的力,像是被卷入了温柔的气流里,调转了一个方向,反而射向了来时的路。
殿内,阜陵王向侧边躲,殿外,江琪运气遥控,那箭像长了眼睛一样,不管望京大长公主想做肉盾替阜陵王拦住箭,也不管贵妃的仓皇躲避,更不管庆历帝怒张的双目和“来人,挡住箭”的怒吼,而是准确无误地锁定了阜陵王,直到一箭穿透他,力道深重的将他钉在了千年桐木柱上。
“熵儿……”望京大长公主一声鸣裂五肺的哭喊,扑倒在地上,仓皇爬行去看阜陵王的伤势。
“皇儿……”庆历帝一声压抑的呼唤,恨透了江琪。“给朕拿下她!”
安奇愈发拼了命的跟江琪过招。
江琪再也不耐烦陪这些人练手了,一掌内力全出,将安奇打进了殿内,落下了庆历帝脚下,血溅三尺。
“安奇……”
至此,除殿中留下的少数宫卫,皇宫内苑的所有防守皆已失守,庆历帝最后的棋局也输了。
众人惊恐的看着走进来的人。如果这世间有毫不手软的索命无常,一定是她如果世间有面不改色的杀人狂魔,一定是她如果这世间有让地狱都胆寒的人,也一定是她。
她所过之处,遍地鲜血,她所经之处,皆是尸骨。
望京大长公主本想哭骂一场,但看着浴血而来的江琪,只有咽唾沫的份了。
眼前的人,从头到脚,血色沐浴,掩不住一身的杀气冲天。她仿佛看到了四十年前的江泰,为解救戚影影而一路杀进宫中的江泰。
血腥味蔓延,卢氏忍不住先吐了。
阜陵王像一只被穿透的青蛙,痛苦的去拔肩上的箭,压不住涌到心头的一口血。
在这股血色冲天的威压里,庆历帝闭上了眼,不再直视她。脚下不由自主的连退几步,掩饰性的端起早已冷掉的茶水,喝进腹中透心凉,茶碗与茶托底磕磕巴巴的响个不停,他手抖了。
雪巫屏气凝息避到一边,伺机而动。杀不掉她,她倒成了最大的麻烦。
他纵横世间几十年,曾自诩是除了隐国师之外,天下资格最老、功名最高的武者。但他与隐国师不同,隐国师不过是一介武者享有皇室尊奉而已,而他是直接号令一国,位在皇室之上。所以,他隐隐的不服气,更不想苟且于北境的渤国。
本想趁着这次南下的机会,与阜陵王合作,搅乱大威局势,甚至是天下大乱,渤国好趁机南下,重新争夺天下,划定疆域,没想到偏偏碰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琪,而且此人论武功、论势力丝毫不差于他,他竟直接跌落到天下第三了。
雪巫的眼神落在江琪腕部那层层缠绕却被血浸透的止血布条上,别人也看到了。
“江琪,失掉半身血,破了吸血蛊,你没有让本座失望。但本座要替天道伦常问一句,你将齐王与萧昭毅如何了?”
所有人在等江琪的回答。
她孤身迎着各异的目光,在浓浓血腥味中8790a宣告:“余生的堂堂正正,我用自己的鲜血换来了。至于萧氏二贼,自食恶果,多亏雪巫的吸血蛊,二贼已被吸食殆尽了。”
众人肩头一悚,无不后怕,脚下又退了几步。
雪巫出言讽刺:“江姑娘,你凉薄至斯,不怕遭天谴么!你遣人逼反鲜族在先,劫走齐王妃母女在中,杀其夫、其子在后,因齐王妃一人之过而灭其家,恭喜江姑娘大仇得报,将萧氏满门屠杀殆尽,从此天下人忌惮你的凶残,无人敢开罪于你,更不敢在背后嚼舌根了。”
江琪完全不为他的讽刺而难堪,反而煞有介事的点头:“日后,天下人是要管好自己的舌头,有胡言乱语者,我会让他流掉半身血体会下我今日的决心。不过,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三日前,北鹄大军已经跨过边界,直逼渤都,你的徒弟挡不住了……”
雪巫身上一凛:“本座在西部边界布下重兵,北鹄不可能轻易过得了……”
“往常是过不了,但我送了北鹄王子一份大礼,所以他绕道而行了,从你离开渤国开始,北鹄取渤国如探囊取物。”
她如此一说,雪巫就明白了。渤国边防的确有一个弱处,向来被掩藏得深,但一旦得到防卫图,一切便迎刃而解了。该死,为何没有情报传来!
“难道你窃取了我国的军机防卫图?好一个江琪!怪不得阜陵王、溧阳王入不了你的眼,原来你与北鹄王子早有勾结!北鹄汗王内定的好孙媳,今日可算见识了!”
阜陵王咳了一声,眼神中又添了几分灰暗。
“废话这么多!”能动手就不动口,江琪这会儿早烦了。“账该算了。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