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鬼山,
晚间,宿人站在枯木上望着天上阴云,想起了那天暮晚比武。
“行风,指尖舞,舟飞郁……”宿人脑子里回荡起一个声音,好像是她在教训一个小孩,但她记不清脸也记不清环境。
“小毛孩子,你以为有多大本事啊?弱小就该虚心学习,尊重别人!”
“你才弱小呢!我师父说了,我是天下千百年也难遇的天才,我是要做天下第一的人,我是要……带到武林至尊,把……发扬……,你……”
“谁也不能说我弱!”
越来越模糊……宿人扶着额头,不想要回忆,因为太痛了。
阵痛过后,宿人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夜风一吹。她抬手轻抚,脸上渐渐凉下来的白布。
“天气转凉,多添衣裳。”尖细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宿人回过头,鬼爵正抬脚慢慢走上枯木。
鬼爵脚步轻,枯木一动不动,没有察觉。
“主上。”宿人低了低下巴。
“嗯。”鬼爵青白色瘦长的双手交叠在小腹前,他停在宿人身旁,抬头仰望弦月,“又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微薄月色映入鬼爵狭长的眼睛里,宿人单膝跪下,道:“理当听从主上的吩咐,何来麻烦。”
“即刻出发吧。”鬼爵低头没看宿人在,只是拍了拍理了理腰间衣物,随即转身而去,“也许还能赶得上,帮高然一次。”
——
西帆苑门口时常有脚步经过,人物拜访,不远处还是集市。
常侯抬头望向“西帆苑”的牌匾,他身旁有几位江湖人士同样停下来,观望过。
有一长袍男子走到常侯身边道:“兄台,可是想进苑拜访?是有生意?”
“侠士何意?”常侯看了来人一眼,眯眼看向西帆苑大门内的绿景。
男子低头一扫身上贵公子的穿着,舒了口气,正色道:“在下任安,陌客小城除高然外,我最能说得上话。”
“任公子倒不必如此介绍自己,常某可是久仰您的大名了。”常侯退了两步,向任安抱拳,道,“常某还是那句话,阁下何意?”
“可以帮你的意思。”任安笑起来,眼皮只是轻轻一弯,便再看不到眼睛,“不瞒兄台,我和高苑主有赌约,我要是赢了,他从此退隐江湖。”
任安和和高然在江湖上和生意上都算得上是各自的眼中钉,至少武道、商道和市井街巷都是这么说的。
“在下听过一些谣传,没想到还真有这事。”常侯,“至于赌法和赌注就不得而知了。”
“不必知道。”任安双手揣进袖口,向西帆苑门口的石阶抬脚踏上,“和我一道,至少不惹人怀疑。”
常侯跟着走,并上任安肩膀,两人昂首阔步,一股子债主气质。
“常某能为任公子做些什么呢?”常侯的声音好像只停在舌尖,然而却十分清晰有力。
“我们所求不过都在地牢。”任安以同样的音调语气回应,只不过夹带了一丝傲气。
“高然!”余温温被抱出牢房之后,甩下侍卫长直径跑向了高然书房,她推开门一声高喊,像欢乐蹦跶的小鸟,“高然!!!!”
高然淡然坐在扶椅上,好像习以为常,他放下手中书籍,看向余温温时,带有刀疤的面容如慈父般和蔼:“这么轻易就跑出来了?”
“是呀。”余温温昂首挺胸,双手搭上蛮腰两侧,“这次还不超过三天,我的任何要求你都要满足!”
“说说看。”高然单手撑起脑袋,端详余温温得意的模样。
“娶我……”余温温故意停顿良久,看到高然神色依旧坦然,继而说道,“这是之前想要的,现在我不想要了。”
高然点点头,重新拾起书册。
余温温顿时恼了,撅着小嘴,环抱起胳膊走向一旁的卧榻,带着脾气一屁股坐下,别开头不看高然那边。
高然抬头一笑,继续低头投入书册。
“高苑主。”任安大摇大摆走进来。
常侯沉着脸,他缓缓吸入一口气,摸了摸腰间软剑——任安进苑和回家似的。他忧虑直到高然沉默不语,一脸不欢迎的样子。
倒是余温温先说了话:“任安哥。”
“温温。”任安点点头,看向余温温时眼睛不像看常侯那般锐利,反倒如溪流般温柔,“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你自救的速度啊。”
这时,高然抬手打来两颗玉骰,直冲常侯。
常侯挥手,将玉骰收拢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