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君恩难还(2 / 2)共长生:长留心间首页

我思考着这天地间还有谁可帮忙时,阿獙开口了。

“你知道吗?便是在这瑶池之上,相柳为了给一个女子解蛊,生生断了自己两条命。“

早已酸乏的心脏又猛地抽痛了一下,解蛊,断命,除了情人蛊,我不知世间还有什么蛊需要两条命,看来,他是很爱了吧……

我想起曾经为了克他体内那只眠息蛊做的驱蛊灵,即便吞了那恶蛊,驱蛊灵应该也会继续存在,保护宿主不再被蛊虫夺命才是,而这也是我当初不惜用尽灵力都要种下驱蛊灵的原因。照这样看,相柳至少还能剩下一条命,怎么就到了九命皆无的地步?难道是时间太久,驱蛊灵消失了?还是我灵力不足,它吞了眠息蛊之后就失效了?

我这边想着,阿獙那边说着,我也听到了一些什么“王姬、娃娃,以命换命,用情至深“之类,无非就是告诉我,相柳有多爱那个叫小夭的女子,付出了多少多少,而我早已被遗忘,两百年都无人问津,现在做这些更是没有意义,还不如趁早回天界继续自己的生活…

“等等。“我打断了他,”你刚刚说以命换命?你可知如何换?“

阿獙扭头看我,面带不解,随后便转换成了无奈,“你还是想要救他?“

“当然。“

阿獙长叹一气,“看来我刚刚都是白费口舌了。“

“不是白费口舌,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我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可笑。“我垂眸,看着相柳紧闭的双眼,和眼角那道泪痕,继续说道,”可那一瞬过后,我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如何爱别人,如何付出,那是他的事,我爱他,我要救他,这是我的事。“

阿獙又沉默了,我也不愿多说,他不回答我的问题,想来也是不知如何以命换命,那我便寻遍大荒术士,实在不行,就回九重天找天帝,总之,不能放过一丝可能。

阿獙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要走未走,欲说还休,我抬头看他,用眼神问他,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他目光微动,方才开口:“我不知如何以命换命,但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个人或许可以帮你,只是那里远处大荒之外,环境恶劣,那人行迹诡秘,无人敢靠近,不知你……“

“在哪儿,我去就是。“见阿獙有所犹豫,我再恳求道:”告诉我吧,我绝不告诉旁人一个字,定不拖累你,求求你。“

阿獙俯身,将一只手轻覆在灵罩上,短短叹气,温和又无奈:“我先送你到海边吧。“

我收了灵罩,将自己的内丹引出,送入相柳体内,以保他尸身不腐。

这会儿功夫,阿獙已化为原型在一旁等待,是一只生着翅膀的狐狸模样,身姿颀挑,毛色鲜亮,很是漂亮。

我抱着相柳,一跃而上,阿獙待我坐稳后便展翅凌空,往大海的方向飞去。

我握着相柳的手,却不忍看他,流云从身旁渐次而过,我静静望着远方,心绪凌乱。相柳曾喂过我他的血助我修炼,因此我能接触他而不被腐蚀。他予我灵力筑成的贝壳为居,两百年玉山瑶池,我已不再是那只羸弱无能,被踢一脚就从九重天上掉下来没了半条命的小蛇。他救我一命,予我温暖,助我成长,相柳,我欠你太多……

阿獙速度很快,方向明确,不出一日便到达了海边。

这片海……又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我小心地将相柳放下,让他平躺在岸边。阿獙告诉我,他不能再送我了,据说越过大海,再越过一道终年积雪的漫长山脉,有一座连年黑云密布,不见天日的山峰,叫作冥山,相传那里有一个精通世间各种鬼道异术的巫女,衣着言行怪异,不为世人所纳,数百年前藏于冥山后就无人再见过。

“那里危险重重,找她帮忙代价极大,但这些我也只是听说,能不能帮到你,不一定。”阿獙说道。

我走上前,抱住他的脖子,轻抚他颈间银灰色的毛发,“无论如何,谢谢你,阿獙。”

他把头偏向另一侧,没有回答,我松开了他,对他说:“你把我送荒岛拉回玉山,如今又飞了这么远来到这儿,一定很累了,早些回去吧。我们有缘再会。”

他看向我,微微张嘴,又无声地合上,随即转身,振翅离去。

“谢谢你。”我凝视着他的背影,默默重复了一遍。

我撕下一截袖子,用海水浸湿,仔细地将相柳脸、脖子还有手上的血污擦去,做完这些后,我坐在他身边,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开始犯了难。

冥山路途遥远,又带着相柳,该怎么过去呢?

我没有坐骑,若是靠自己飞的话…..我掐指计算要花费的时日,算着大海茫茫,我的体力能否支撑我一次性越过。

耳边传来一阵焦急的鸟啼,声音听着有些熟悉。我偏头一看,一只浑圆小白鸟唧唧啾啾叫着飞来,额头处有一缕橙黄……是毛球!

毛球在相柳周围来来回回地飞着,叫声急切,我倒还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主人!毛球终于找到你了!主人你怎么了?”它又飞向我,质问道:”你是谁?是你害我主人变成这样的吗?!”

眼看它就要来攻击我,我连忙解释:“毛球,我是小蛇,你还认得我吗?两百年前和你分果子吃的那只红色灵蛇。”

毛球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即激动地扑扇着小翅膀:“小蛇!小蛇!我想起来了!你回来了!可是我的主人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为什么要把毛球送走?”

“毛球,别着急,我说给你听。”我把事情的全部经过一一道来,毛球停在相柳的手臂上,圆圆的小眼睛盯着我,认真地听着。

听到我在荒岛上找到相柳时,毛球黑溜溜的小眼珠上蒙上了一层水雾,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来,它把脑袋埋在一边的翅膀下,“都是毛球不好,不该喝那碗酒,都是毛球没有保护好主人……”

“毛球,别这么想,不是你的错……”看着它自责,我的眼睛也不自觉地湿润起来,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抹掉流下来的泪水,安慰它:“毛球已经做的很好了,不怪你,而且现在有一个办法能救相柳,还需要小毛球的帮助呢。”

毛球抬起小脑袋,但还在一下一下地抽泣着,它用另一边翅膀擦了擦眼睛,“什…什么办法,毛球…..毛球一定帮。”

我轻轻摸着它的头顶,将阿獙说的都告诉了它,“所以毛球可以带我们去冥山吗?”

“好,毛球这就带你和主人去。”

说罢它便迅速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白羽金冠雕,扭过头冲我叫了一声,示意我坐上去。

“等等,毛球,出发之前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