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旁边一人道:“当真是野人改不了习性,如此活吃生吞实在大煞风景!”赵有心中大骇,双足用力一点身形急退数丈,神色慌张望向说话之人,没想到竟有如此高手,能在他毫无察觉之际已到了自己身后,若是此人出手偷袭,只怕自己早已化作亡魂!
赵有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很快便恢复了神色,只是他久居苗疆也识不得几个中土强者,见此人身着衣物皆是蚕丝编织想必身份极为高贵,心中颇为快意只道纵然是油尽灯枯之身,敌手也不敢小觑,自是得意洋洋道:“阁下武功如此高强,怎么不趁机结果了本王回去交差?”
来人头发花白双眼确是炯炯有神,只见他双手倒背气宇轩扬,想必是久居高位之人。太阳穴高高隆起额头棱角峥嵘,加上之前悄无声息地出现,想必武功造诣绝非寻常。若是自己巅峰时期自然不惧,眼下也没多少气在,只怕不过数合便要被此人擒拿。
他本就无意在起事端,见来人并不答话只是老神在在欣赏四周风景并不出手,索性也放开心思盘坐在地继续调息起来。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起身,听得老者开口道:“用不着那么急,老夫也很久没来过这里了。”赵有嘿嘿一笑拱手道:“阁下倒是仗义,只不过本王气血两亏活不了多长时间,身体比竹篓还破,才聚集的法力漏了个半数,再恢复也是枉然。”
“只是没想到,本王一路上施展燃血的法子逃遁,竟不如阁下快些。”
老者闻言伸手一招道:“哪里的事,只不过怕你掀了我老子的坟头,这才用了些手段赶在你前头。”赵有心中一惊,已经猜出此人身份来路,不由得大叫出声:“原来是你!本王早该想到,如此武功定然是心高气傲之辈,又怎会受夏皇驱使?原来是有眼不识太山,想必阁下便是那传闻中的神州少均太子!嘿嘿,看来你并不如俗人所说那般不堪,光这身武艺足以傲世天下。”
说到这里,赵有神色一黯:“如今苗域已入中土,本王可不会犯傻做快意恩仇之事连累百姓。”他叹了口气,“而今百姓从事生产,日子倒是好过的多。”
一路上也见不少族民与神州百姓,虽是隔阂不浅,但也能和平相处不被欺压,且种植五谷确实能改善民生,心中仇怨倒也释怀。
少均道:“自然如此,受教化事生产,此乃真切之理。老夫择日便去象国驱使象民来,将此地改善一番,如此荒芜实在可恶,想来象王世不把老夫放眼里了,需得好生敲打才是。”
两人虽是对立,此刻却像老友闲聊一般轻松惬意,着实古怪的很。赵有心道:“这神州太子实在是摸不透路数,难怪世人称其不务正业。眼下落叶归根,本王也无遗憾,不如与此人争斗一番,能死在如此高手手下,也不败坏先辈声名。”随即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风景良久,这才挺了挺身子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昔日本王八位兄长死于有虞帝之手,也不知少均太子将的有虞帝的一身本事学到了几成,不如同本王练上一练。”
少均心知他存死志,却又神色不愉道:“你当真煞风景,老夫本想花多点时间缅怀一下先人,世人都怕死的很,你却嫌活不耐烦么。”
赵有哈哈大笑:“我等苗人最爱争强好胜,赶死自然要趁早,待身体动也动弹不得连只蚂蚁都不如,那样死去可丢人的很.”说罢摇身一变化作数丈蛟龙盘旋于空便要攻杀过来。
少均无奈摇头,蓦然提气运力瞬时衣袍鼓胀无风自动,伸手一招,那峰峦之上三分石无端开裂,三道金光闪烁而来汇聚于,光芒闪过化作一把三尺钉耙栩栩生辉,显然光是模样神韵便知是一把无上神兵利器!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交战数合,双方身形快如闪电,肉眼所至只得看见火光四现,空中闪现一道道残影,武器与龙鳞相交,清脆的震鸣声响彻山林。
一道龙形被击飞数丈重重砸向山林,数根磨盘粗苍柏拦腰截断,赵有显化人形稳住身子,使力擦拭嘴角鲜血狂战不止道:“痛快!不过本王尚有余力,商太子还得再使劲些!哈哈哈哈”
少均冷哼一声,心知此人爱逞嘴上功夫此刻站立不稳还要沾点面子,也不欲占他便宜,信手一抛,三齿钉耙化作流光散入三分石中,伸出右掌道:“既然还有余力,那再试试老夫的掌法!”随即手掌挥舞犹如灵蛇舞动,看似无力般松松垮垮,却在空中打出一道道音爆。
赵有依旧是嬉笑不止,但心中可不敢小觑,双手化作龙爪,顷刻之间掀起一阵狂风将地上无数大石卷起,再手一指,大石犹如流星飞奔而去,少均见状丝毫不惧,只是以手做刀光凭气劲便将一颗颗大石切成两半,身形逐渐逼近,赵有跃向一个翠柏弓下身去,双手倒抱将它连根拔起当作武器杀来,两人互抓两端提气运力,只是瞬间巨大的树干生生从中断裂.
两人身形接近便比拼掌力内劲,兔起鹞落间从一处山头站至另一山头,各自急退数步又瞬息交接一处,紧接着又个退数步,待卸去力道站稳身形,两人眼神一对全力使出一掌,不料蓦然从上方传来一声“哎哟”,一道少年的身形跌落正落入两人掌风之间。
“不好!”
“糟了!”
两人各自收力,可哪里还来的及,强劲的掌风击中落下之人,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重重摔落,少均身影一闪将其接过,一位乡野农户打扮的少年此时七窍流血胸膛微陷,显然是没了半条命。
两人停止交战,兀自打量着眼前的倒霉少年,赵有气喘如牛断断续续道:“该,该死,这小鬼,跑这么偏远地方做甚?”
见散落一地的谷物,还有几只煮熟了的禽肉,赵有笑道:“这小鬼还真是背时,想必是来祭祀你老子的,身旁这些颗粒,便是,是哪种谷类?”
少均将其盘坐于地,双掌抵在少年后背渡使内力维持生机,听得赵有发问便没好气道:“此乃稻黎粟稷中的稻谷。”
赵有也瘫坐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呼吸,用沉重的声音说道:“这下可有意思啦,前朝上帝哪还有几个挂念?你那亲戚象王躲在攸县多年也没见来祭祀,没想到这乡下野人有心悼念,竟被你活活打死。”
“这不是没死?”
见少年鼻孔轻微耸动,赵有捂住胸口强忍不适,哈哈大笑道:“纵然你有心吊命也离死不远啦,伤成这样药石难医,纵然炎帝在世也救不了。一个乡下野人而已,反正周遭无人,找个地方埋了便是.”
少均闻言大怒:“老夫最不喜欢别人说教,你说死了,老夫偏要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