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前堂柜台,何婶也在柜台处,正气势汹汹的同闫掌柜在说什么。
见顾拾走出,闫掌柜一整算盘道:“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念叨我了,就按你说的,二百八十文好哩!”
只见他一脸肉痛,像是从他身上剐下一块肉来一样。
“这还差不多!”何婶放下叉腰的手,满意道:“这老些药材,等你卖出去,八百二十文也不止,还小气这点……”
顾拾道:“闫掌柜,那我也不教你为难,都抓药罢!”
闫算盘听后脸色更加难看,咬牙恨恨道:“原本还能挣个两三百文,你全抓药,我不倒贴就算好的了!”
话虽如此说,可闫掌柜还是在柜上摊开一十四张黄纸,又拿戳子配起药。
何婶看着俩人,问道:“老路怎么说的?”
顾拾答道道:“路叔同意我们去寻天门丹宗,还赐了我们养护丸和平安符!”
“养护丸和平安符?”何婶狐疑嘟囔句,看见顾拾手里瓷瓶才恍然大悟,又叮嘱道:“这养生丸不止锦儿能吃,要是你受什么伤,也能吃它。”
“最后要是有剩你可不能乱丢,这丹丸配齐可不容易!”
见一向大咧咧的何婶对这瓶养生丸如此珍重,顾拾反倒有些迟疑起来,轻声问道:“何婶,这养生丸配药都很贵重罢!”
蓦然,他觉得这药瓶有些烫手,想他买的绢布不过二两银子、脉托也不过三两银子,这钱对他来说是为不菲,足是他之前身家的三四倍。
但五两银子,也就是路医师出诊一次的价格——能教何婶特意叮嘱的养生丸,只怕价值几百两也未尝不可能。
何婶看出他的顾虑,笑着说:“莫想太多,药丸制出来就是让人吃的,我和你路叔又用不上,教谁吃不是吃?”
“既然老路给你,你就收着罢,莫要和我拉拉扯扯的!”
顾拾点点头紧攥手中药瓶,心里暗道自己临走本想稍稍报答一下路叔夫妇,没想又受大恩……
连年下来,恩情早已不是他能说得清的了。
“何婶,我……你等下再帮我感谢下路叔吧!”顾拾握紧手里的瓷瓶说。
这药事关妹妹的性命,他不能推辞,再说路叔送出的东西,他也推辞不得。
何婶点点头,答应下来。
这短短时间,闫掌柜已经配齐十四副药,拿麻绳扎好,顾拾刚接过,他突然嚷道:“等等……”
说罢,他从柜屉里取出一本小簿子,还有一叠绢布,不等俩人说话,他自顾自摊开绢布道:“这是咱们天南府的地图,再远……我就也不晓得了!”
绢布蝉薄,叠起虽只有半册书大小,但摊开足有方桌大,一大半垂在药柜后。
只见绢布上面密麻画着山水桥路,在靠西南位置有一红点,稍远处是宁候县三个绿豆小字。
这偌大的碧霞镇,在府域地图上,竟已不书写,只能闫掌柜自己点出。
天南府外,尽是灰色,只写骊国二字。
拂过地图,闫掌柜扬声道:“我比不得老路阔绰,这地图是我费好一番代价,才从大商队手里买来,不能就这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