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庭院,巳时天地间阴气才退、阳气渐转盛。
后院八九名学徒都在料理药材,或晒或晾,或挑或扬……每个人事务皆尽不同。
抬头看到顾拾带着一个小女孩,不消解释他们就猜出身份,都面面相觑起来。
何婶端着簸箕,笑着走近道:“顾拾儿,怎么今天想明白了?要我说,你就该带着你妹妹多出来转转,教那般嚼舌根子的人看看!”
“要她真是煞星,再敢惹得她不开心,那就大家一齐倒霉,要是大家都没事,那就纯属胡诌……”
何婶这大嗓门,嚷嚷得后院几乎都能听见。
顾锦也认识何婶,之前路医师去诊治病情时,她也跟过去两次,这对夫妻虽外貌、习性都大相径庭,但心却出奇一致,都觉孤煞星一事是莫须有……
见何婶如此维护自己二人,顾拾不由感动,点头说:“何婶,这确实都是假的,要真是有孤煞命格,我岂能平安活到这么大?”
环顾四周,顾拾朗声道:“灾星更不用说,要是我能教人倒霉,早就该挨家挨户收钱去了,还采甚么药?……”
这些都是顾拾的心里话,但往日他顾虑甚多,今日既是辞别,不妨都说出来,信或是不信都由旁人思量去就是。
“就是!”何婶满意点头笑声。
随即看向顾锦道:“以后你就多出来走走,少在屋子里闷着,这样对身体也有好处。”
顾锦点头应道:“谢谢婶子,我晓得了!”
顾拾也点头,轻声说:“何婶,我这次来就是和您、还有路叔说此事的……”顾拾缓缓将准备南行求医一事说出。
何婶听完面色忧虑,道:“顾拾儿,南边正在打仗,你晓得不?”
顾拾点点头道:“我晓得一点,不过我俩毕竟还是半大孩子,多走走山路,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盛世人如草,乱世人如畜。哪有那么容易?”
何婶叹口气,转口道:“你还是同我家那口子去说罢,他晓得的事情多,这甚么天门丹宗,他说不定也晓得,再者……”
何婶看向顾锦道:“就算你带锦儿去求医,一路总还得吃药才是、又该注意什么,你让他与你多说说!”
顾拾颇为赞同,点头说:“婶子,这次我来就是想问问何叔,何叔见多识广,说不定会晓得这些!”
说罢,顾拾放下背篓,从上取出麻布包裹的长匹说:“何婶,这些年,感念你和何叔一直对我们格外照顾,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您不要拒绝。”
何婶接过,瞥一眼后,又看向顾锦身上的麻布衣说:“这么好的素绢,你还是拿去给你妹妹做身衣裳罢!”
顾拾推辞摇头说:“何嫂,我们出门在外,还是穿成这样、破衣烂衫好,说不定还会安全些哩!”
转而,又说起钱财一事无须担心,有之前他们救的的朋友出资——
何婶听完便也就收下,俩人应话去到路医师常坐的小亭子,一如往常,路医师十分潇洒斜倚的栏杆,看医书品茗!
“路先生!”顾拾恭恭敬敬行礼道,顾锦也跟着道:“路先生!”
路医师抬眸,微笑道:“坐吧!”说着他坐直起身,斟两杯茶,顾拾行礼坐下,接过茶杯!
打量俩人一眼,路医师莫测道:“看来你那位朋友也拿你妹妹的病情无法,现在……是要去外地求医么?”
顾拾点头,将天门丹宗之事说出。
“天门丹宗!”路医师看顾拾一眼,像是明白什么,点头说:“那就去罢,这碧霞镇太小……你们该出去看看!”
顾拾点头,又迟疑问道:“路叔,我妹妹她……这去的路上可要吃什么药?”
路医师闻言思索刹那,说道:“若是途中有空煎药,就按现在的方子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