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人声鼎沸,尤其是到了晚上,祈福的孔明灯一个接着一个飞入天际。
桂花树上系满了红绳,挂在树梢轻轻摇动着,仿佛是对上天诉说。
树下站着一个玄衣男子,眉目冷峻,眼底一枚泪痣。
张廿徽朝着那边看了很久,直到蔺栖意喊她才回过神来。
“有那么好看吗?”蔺栖意问。
还没有陈纭长得漂亮。
她用了“漂亮”这个词,是因为陈纭有些男生女相,尤其是那双柳叶眼着实美不胜收。
“你别打趣我了。”张廿徽笑了笑,“走吧,咱们去放孔明灯祈福。”
张廿徽拉着她一路小跑去买孔明灯,走到时,天色已经昏黑。
今夜月色皎洁,漫天的星星也未曾缺席,共同笼罩着天地万物。
蔺栖意蹲在一排孔明灯前看了又看,最后看中了一个挥刀接花的,不过,她刚伸出手,眼角的余光便瞥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她着实被吓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对上一双睁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栖意,怎么了?”一边的张廿徽问。
“快去报官!”蔺栖意道,随后迅速捂住张廿徽的眼睛,“你还是不要看得好。”
张廿徽不信邪,非要看,这一看就吓晕了过去。
蔺栖意无奈,只能她自己去了。
她把张廿徽和她的丫鬟安顿在寮房中,自己和鲈鱼去报官。
京兆府尹赶到时,三皇子也在此处。
蔺栖意一拍闹到,怎么把他忘了。
三皇子名唤李渊白,是皇帝和一个民间女子所生的,十岁时才被接回皇宫。
因此,他性子里还留着几分洒脱和肆意,和其他皇子也并不亲厚。
刘大人一到,立刻封锁了整个寺庙,衙役在庙里上上下下搜寻了一遍,在后山的河里捞出了一具无头尸体。
尸体整体比较完好,没有什么挣扎痕迹,应当是死后抛尸。
仵作查验后的结果与蔺栖意想得几乎一致,看尸体的状态,应当是清晨寅时末左右被人砍头扔下河的。
脖颈上的切口很混乱,应是连续砍了数十下,由此可猜测凶手是个生手。
刘大人道:“今早去过后山的,全部叫过来!”
衙役为难道:“大人,今天来庙里祈福的人甚多,去过后山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全叫来吗?”
刘大人拧了拧眉,看向蔺栖意:“陈夫人有何高见吗?”
“高见不敢当,不过我认为,只让寺里的师父来问话就可以了。”蔺栖意道,“我也去过后山,后山有好几条河道,但是好几个都淤塞了,只有那一条尚可通过一二。看脖颈的切口,凶手应是临时起意杀人,慌忙抛尸中就想到了后山那条河。这一点,若不仔细观察,不可能知道哪条河淤,哪条通畅。”
“有道理。”刘大人道,“那就把去过后山的和尚都找来。”
张廿徽虽然没看到孔明灯里的头,但是一想到那个画面还忍不住头皮发麻。
张廿徽愤愤然:“这凶手真够缺德的,居然把头放在孔明灯里!”
蔺栖意道:“虽然很缺德,但不能不承认确实是个好办法,既不会引人注意,又能把这件事拖到晚上不被人察觉。”
“要是抓到这个人,我一定得让他尝尝我新研制的刑具!”
早就听闻兵部尚书之女善造兵器,是个不折不扣的将门虎女,今日再见,蔺栖意越加喜欢她了。
来得人一共五个,三个小和尚,两个稍年长的。
刘大人当即就审了起来,靠在椅子上,道:“你们都说说,今早去后山做什么了。”
“我去洗衣服。”
“打水。”
“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