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晌午过后,两人才收拾好物资装车,驱车前往小渔船。
他们为了避开三星宫的人,特意绕了不少路。大概半下午就能到。
连琦的腿伤还没好。
于是,严思故就自觉地上了驾驶座,让她好好养伤,别把伤口弄裂了。
严思故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不时调整黑盒子的旋钮,选取自己感兴趣的片段。经过这两天的磨合,录音盒被调教成了mp3。
放录音之前,他询问过连琦愿不愿意听听其他人的录音,是关于大灾变后的各种记录。连琦很感兴趣,还问他需不需要换她来开车,让严思故专心找录音。
“没必要。”
三心二意的同时,保证安全,是开长途车的基本功。
“……我们……不……这里……费利蒂姆号的体验还不错。
“今天刚登船,有个乘客病倒了。船长在广播里让我们不用担心,船医已经过去了……”刘吵的声音从黑盒子里传来。
这是严思故能找到的最早的纪录。
关于大灾变的开端,没人能给一个确切的答复。
经多方商议,最终将疾控中心大地震、费利蒂姆号事件和珀西金橄榄医院事件,共同作为官方承认的大灾变伊始。
而刘吵就是费利蒂姆号上的一位乘客。
严思故想借此了解大灾变最开始的样子。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为什么秩序仍然没有得到有效的恢复?
黑盒子不能直接解答,但或许也能找到一些答案。
“……这次冒险,探险团的老朋友乔伊夫又回来了。在德国留学的五年,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七年,也是全家印象深刻的十年。终于,他拿到自己的博士学位。于是他联系了我,想用父母给的奖励,在游轮上度过新年。
“来,乔伊夫,跟大家打个招呼!”
“滚开。”乔伊夫字正腔圆的用中文说道。随即是一阵呕吐的声音。
“真是太热情、太有礼貌了!乔伊夫你比小时候可爱多了。”刘弃主打一个睁眼说瞎话。
又是一阵呕吐的声音,“刘,你怎么不告诉我——呕——轮船——这么——呕……”这段话的发音就没那么标准了,但也能听懂。
“我真不知道这情况。你一个标准富三代,从小没坐过轮船,说出去谁信?我以为你早就免疫了。”
“我恨你,刘——呕——”听起来乔伊夫快吐得厥过去了。
“咳,继续跟大家介绍。天游冒险团此次目的地是法国的查塔耶古堡。我们将乘游轮,从美国的福萨出发,途径……”
“呕——”乔伊夫的呕吐声强势抢镜,在背景音里吐了个黑天暗地。
刘弃从不轻言放弃,继续捡起话茬,“途径靠近北极的胡安娜皇后群岛,观赏……”
乔伊夫委屈大喊道:“刘!我快死了!”
刘弃终于舍得搭理一下好友,“不会的。你顶多休克。医院的作用到时候就会显现出来。咱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去参观一下瑞典的金橄榄医院。”
“刘!你没有心!呕——”
严思故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倒霉孩子也太会挑了,一个费利蒂姆一个金橄榄。哪儿要出事儿,他往哪儿钻。
“笑什么?”连琦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笑这倒霉孩子运气好。”
“谁?”
“刘吵啊,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他本名好像叫刘弃,我给他起了个绰号。因为他太能说了……”越讲,严思故的声音越小。
因为越讲,连琦的表情越不对。
“怎么了?”严思故赶忙问道。
连琦的笑容有些僵硬,“我没听见有人说话。”
啊?
“可能是声音太小了,要不调大一点?”连琦建议道。
严思故心里突然有些发毛,依言照办。
“……时隔三年,我们要再次回到胡安娜群岛,很有可能会像上次一样,遇到意料之外的‘不可能极光’——乔伊夫!别往我身上吐!我不该不理你的,我道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