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严思故下了三四个台阶,连琦开口,“合上木板,上面有插销。”
“你未免有些太谨慎了。”严思故无奈道,依言照做。
“我能独自一人活这么久,靠的就是这份谨慎。”连琦继续向下走去。
两人挨上二层的地板后,连琦让严思故站在原地别动,转身检查了一圈屋子,才又点了几个提灯拿过来,“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严思故的肚子发出了抗议。
两人同时呆了一秒,又一起“哼哧哼哧”地笑起来,“食物只有压缩饼干。你要是不嫌难吃,我就给你拿。”
连琦三两下踹开沙发堆,把背包和外套一股脑扔下去,枪规规矩矩地放到墙面上的武器架上。
“我这儿有罐头和烤肉,你尝尝?”严思故也不客气,有样学样地把东西都扔到房间另一头的行军床上。
“烤肉?”连琦“噌”地冒出来,两眼放光。
休息计划暂且搁置。
水果罐头、蔬菜罐头、墙皮味的压缩饼干、下午处理的烤肉条、野果子(严思故再三保证无毒,他都尝过了,连琦不太相信)、一瓶青红酒(连琦保证没有对过水,严思故很不相信),堆到地板上。
两人席地而坐,像史前人类一样大快朵颐。
“你说你之前在漉金一带活动,那你知不知道去基地的路怎么走?”严思故啃着压缩饼干拌蔬菜罐头,头也来不及抬的发问。
“知道。往西北进林子,有车子开一天一夜就到了。”连琦索着骨头,也没时间抬头。
“你能带我去吗?或者给我画张地图也行。”严思故灌了一口酒,咂咂嘴,没味儿。
“你前几天在哪里落脚?咱俩的伤都挺重的,歇几天,再出发会比较好。”连琦起开一个橘子罐头,胡吃海塞地暴风吸入。
“西边走……大概四个小时?沿海那片儿,有排小渔船。我住那儿。”
“渔船?”连琦抬头,暂时放过了罐头,“能开吗?”
“没试过。”
连琦出神地拿起青红酒,手定格在空中,久久没有动作,半晌,道:“我带你去基地,你带我去渔船。”
“你要开去哪儿?”
“还不确定,可能是……很远的地方吧。”连琦的神色有些哀伤。
严思故没有刺探他人隐私的想法,便不多问。“我带你去渔船,你带我去基地。”
“可以。”
最后一点残羹卷入腹中,严思故抱住肿胀发疼的肚子,靠着沙发脚出神。
连琦四处走动,检查窗帘,熄灭蜡烛。
掀开厚重的窗帘,本意是想看看尸群有没有散开,可是——
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呆住了。
她转过身来,眼角藏着惊喜。
“快过来。”她招呼严思故。
一前一后两道倦影穿行于黑暗中,仅有一掌烛灯照亮。
加护过的阳台一尘不染。
严思故迷茫的左瞧右看。
“抬头。”连琦轻声提醒。
严思故仰头望向天空。
碎星如钻,沉夜如绸。
宇宙星海的浩瀚铺展横张,万千星子或点或团,或聚或散。
耀目的白和神秘的黑绞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抽出人的灵魂,碾压、进食。
严思故躺倒在瓷砖地板上,放空神思,在行星的倒影中入睡。
恍惚中,他听到一片“沙沙”声。
连琦也躺了下来。
在闷热的风中,二人共享同一片天空。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