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
嬷嬷闻声诧异,立刻跑过去,将梁太后丢掉的那个布包拿起来认真一看——
布包里虽然的确有两个白白的小布人,但那两个布人是面朝下的,翻转过来之后,两个白色的布人画了笑脸,画了头发,还画了衣裳。
仔细一看,分明一个是按照元祁和妙仪的模样画的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而先前梁太后口中所谓用来行厌胜之术而写了生辰八字的纸条,上面其实写着的是元祁昨晚做这两个布娃娃的时辰。
元祁撑着拐杖,朝启元帝长长做了个揖,认真道:“父皇,儿臣昨日来长乐宫看望楚母妃,走的时候因为思念生母,情绪低落而惹了妙仪妹妹误会难过。儿臣回养性殿后,便亲自做了这一对娃娃,想送给妙仪妹妹,让她开心。”
“只是,儿臣从来没做过这些东西,所以,忙了一个晚上不仅做得很一般,而且还只画了正面,没来得及画背面。”
妙仪也跟着点点头,“是啊,是啊!哥哥早上拿过来的时候,连正面的衣裳也没画完呢,还是方才我们两个一起画的。只是,母妃不许我们一直玩这个,要我们做功课,才把布娃娃收起来,让我们以后再画的。”
“可是……可是……”
妙仪说到最后,模样变得又不解又委屈,眼眸在梁太后身上扫过,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哭腔:“皇祖母她……”
她为何要说哥哥亲自给她做的娃娃,是什么,什么,行厌胜之术的邪物啊?!
妙仪读过书,读过史,自然知道“厌胜之术”这几个字有着何等的杀伤力。
“皇祖母,你这不是要把我母妃往火坑里推么?!皇祖母,你为何要这样说我母妃啊?!”
妙仪像是生怕自己的母亲会被人带走一样,一边落泪,一边反手紧紧抱住楚亦姝。
那小小的模样瞧着实在叫人心疼。
自然,妙仪越是叫人心疼,梁太后方才的剑拔弩张、厉声痛斥就越显得荒唐无稽。
“哀家……哀家……”
梁太后还未搞清楚为何好好的小人变成了娃娃,就被妙仪一通斥责。
她呜呜咽咽不知该怎么说话,慌乱间,余光瞥见元祁望着自己的视线格外清冷。
“轰”的一下,梁太后就明白了。
“你!”
是他,是元祁!!
他阳奉阴违、心口不一。
一边和她说已经把东西放好了,一边又和楚亦姝串通起来给她下套!
真是可恶的臭小子!!
连自己亲生母亲的仇都不报,认贼做母,他就不怕午夜梦回之时,他的母亲来朝他索命,骂他是个不孝不义的混账子孙么?!
“咳!咳咳!!”
虽然如今的局面对她很不利,但,梁太后深吸了几口气,已然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说:“是么?原来是你们做的娃娃,而不是哀家所听到的小人么?那许是找错了,来人,将长乐宫里里外外再给哀家找一次!”
虽然,梁太后知道肯定找不出她要的东西了。
但,再找一次的行为,则是想要告诉启元帝,她是真的收到了楚亦姝行厌胜之术的消息而来确认的。
纵然最后无果,梁太后也厚着脸皮尴尬地摇了摇头。
“……怎么竟然没有么?哀家明明听人说皇贵妃在宫中行妖邪之术!罢了!就算没有这回事,皇帝,皇贵妃指使人害死曲如意和客栈店小二的事也是不争的事实!皇帝,你不能轻纵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双方已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所以,哪怕没了行厌胜之术的这个罪名,梁太后依旧死咬着楚亦姝不放。
要用她弟弟妹妹的罪,以及楚亦姝“杀人灭口”的罪,将他们姐弟三人彻底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