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来抓我娘的吗?”
“不是。”
“那那个很凶的大哥哥是来抓我娘的吗?”
“也不是。”方季白想了想,蹲在她面前说,“大哥哥是抓坏人的,你娘不是坏人。”
“我爹是坏人,大哥哥可以把我爹抓走吗?”
蒋陈氏渗血的伤口还历历在目,方季白摸着小孩子的头发,说:“你爹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以后不会再伤害你娘了。”
孩子抱着被子,有些懵懂地点头,抱着玩偶回屋里了。
方季白看着她,仿佛就能看到以前和娘亲一起生活在雪山谷里的自己。
她神色悲戚,为了这个无辜的孩子,也是为了自己。
蒋陈氏忽地走过来,问:“饭好了,方姑娘去吃吗?”
“多谢。”
方季白跟着她来到茶馆大厅,蒋四的棺材旁放了一张木桌,霍周和大力已经吃起来了。
饭是简单的包子和清粥,搭配了自家做的酱菜,很是爽口。
“家中事多,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见谅。”
霍周看着很有高高在上的官味儿,吃饭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挑剔,对着缺了一个口的碗也吃得起劲。
方季白虽是只雪豹,化身多年也吃惯了人间的东西,自然也是没什么挑剔。
她刚咽下一口酱菜,就听见霍周突兀地开口。
“方姑娘,怎么想到入仵作这一行当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盘问了,方季白有些不快。
“小时候家中变故,幸得师父收留,常年跟在他身边,也就入行了。”
“敢问师承?”
“前任舟山仵作,屈孝。”
舟山是个远离汴京,气候寒冷的小地方,霍周没听说过,于是又换了个话题问:“当仵作多久了,害怕吗?”
方季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既做了仵作,来了汴京,身份经历自是经由吏部详细筛查,霍大人今日又问一遍是为何?”
两人对视间颇有些互相不服的气氛,连粗枝大叶的大力都放下了筷子,蒋陈氏恐怕这几位大爷在茶馆生事,忙端上来一壶热茶。
“家里还有些酒,下了雨寒气重,本应请各位喝酒的,不过那是蒋三死之前喝过的,怕晦气,几位先喝下茶暖暖身子吧。”
方季白本身无意和霍周争辩,正好有人来转移话题,便接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茶香四溢,方季白饮了一口,瞬间感觉喉间划过暖流。
霍周也喝了一口,随口问道:“你们这里卖茶不卖酒,平时喝的酒都是哪来的?”
“我们老百姓,喝不起什么好东西。”蒋陈氏边收拾碗筷边回答,“平时也就是从北边那家小作坊买。”
刹那间方季白脑子里松下来的弦紧绷着弹了一声——
这事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