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过去,不见朱国正有任何进展,关扬问了同事之后更觉奇怪,朱国正这几天就出去了一趟,其余时间都在厂区的后院。
两棵梧桐之间有一片晒阳地,朱国正顶着晌午的日头蹲在那里,关扬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一幕,古怪而离奇,朱国正居然在这里晒烟叶子。
地上放着两捆像秸秆一样的黑褐烟叶,绑得像砖茶一般结实,并且还放着两瓶白酒。但见朱国正把几片铺在地上,他的动作很是夸张,张嘴灌一口白酒,在嘴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而后猛一低头噗的一声喷在烟叶上,像刷牙一样看上去相当不卫生。
“咱说,不能买个喷壶吗?”
“你不懂,喷壶没这劲道入不了缝,这是个力气活。”
“我不懂的可不只这个。”
不怪关扬费解,不知道的还以为朱国正就地退隐了呢,厂子上下都不平静,再是有闲心的人也闲不成朱国正这样。
“知道你要问什么,常规办法我都想过了,孟梅里的日程非常紧凑,协会办事处和轻工局到处跑,每天满满的排期,小场子的关系连缝都塞不进去。况且像我这样想让人家抽个空的人多了去了,排队也轮不着我。”
说话的时候,朱国正手嘴不停,显得当下事非常重要,“倒不是我没面子,而是我的话根本递不进去,更弄不明白我是谁谁是我,插队的事也就别想了。”
这话不假,孟梅里之难约关扬早已领教,一人多职繁冗异常。更也不要高估朱国正之能事,换个角度想,在孟梅里蛇口关内近二十年的履历中,朱国正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就算看过名字也未必想得起来,哪至于一碰就通呢。
“那你这是?”
“奇招。”
“怎么说?”
“孟梅里的样子我都快记不清了,不过一提起他我就想起不管在哪他都叼一个烟斗,喜欢抽一口旱烟,云南烟最好、江苏烟其次。上个月来务工的有个楚雄老乡,别人背的都是吃的用的,他硬是背了二十斤七年老烟叶,用老烟民的话说,好烟会放、越放越好。”
“这喷酒是什么意思?”
“年头太久了,连我这老烟枪都遭不住,但烟绝对是好烟,现在这种叶子都卖给烟厂烤了,这种品质的不多见。掺上两遍白酒就柔和了,这里面也是有手法步骤的,交给我了。”
朱国正解释得似乎很到位了,可关扬却越听越不靠谱,不管奇招妙招惊天大招,关键是怎样让人接招呢?
朱国正却胸有成竹,“二里地赶个嘴不如在家喝凉水,可要是二里地有好烟,长短做回赛神仙。除非他孟梅里戒烟了,不然这等云南好烟,他肯定抽得出空。这种货长江黄河或许有,在深圳绝对稀罕。”
这种说法关扬不是不信,而是不确定这烟叶真有那般魔力,孟梅里还能闻出旱烟的产地不成?就算如此,怎么才能让孟梅里闻到呢。
“瞧着吧。”朱国正隐隐一笑,“有瘾的人一定有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