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三个字,可听在汪裴的耳中,却宛如天籁,他激动道:“月茹,我是来送血的,只要能治好孩子,多少血我都愿意放。”
“那就好。”程月茹明显松了一口气,忽然自嘲一笑,随后退后一步目光冰凉,“你知道吗?在我的预想当中,你肯定会以此要挟我,让我跟你回去,然后被你困在后院,宛如金丝雀一般,再也不能出去。没想到你居然没有要挟我,真是难得。”
明明程月茹只是在叙述这件事,可这段话还是刺痛了汪裴的心,他从不知道,原来在程月茹的心中,自己是这样的人。
但不得不承认,他之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在听到方糖汐说的那句话的时候,他临时改变了想法。
程月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我就想啊,若是真的一辈子都被困在那个地方,我就带着孩子一起死吧,他的命是我给的,由我来结束也正常,虽然这样会对不起他,可我会陪着他,以后再也不分开。”
汪裴大惊失色,他没想到程月茹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月茹,你不能,不能这样,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汪裴不顾程月茹的想法,一把抱住她,“月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伤害自己
。”
此时的汪裴满脸惊恐,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被方糖汐说中了。
原来有些病真的没有症状,却能要人命的。
只可惜程月茹无法对他的担忧和恐惧感同身受,她也不推开他,任由他抱着,平静道:“死了多好啊,死了就可以自由自在,再也没有谁能困住我们,我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也不用吃饭,更不用穿衣服,不用为了未来而努力,也不用为了明天而担忧。说起来做鬼是真的好呢。”
大概是情绪不太稳定,程月茹的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向往。
汪裴更慌了,他抬手在程月茹的脖颈处敲击了一下,程月茹在他的怀中倒了下去。
“月茹,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我现在已经不求其他了,只求你活着,只要你活着,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我只要你活着。”这一刻的汪裴卑微极了,可程月茹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方糖汐和孩子,她已经屏蔽了和这个世界上许多人的接触。
这种自我隔离是可怕的,因为她不愿意。
汪裴抱着昏迷的程月茹回到房间,小心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这时杨嬷嬷急急忙忙的进来,确定程月茹只是晕倒,她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汪裴,“公子,曾经奴婢真的以为您是小姐的良配,有您在,她可以不为生计发愁,不会被人欺负。可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或许有您在,她不用为生计发愁,可这样的日子不是小姐所求的。她确实不会被别人欺负,但是却会被您欺负。您知道的,同样的事,陌生人做出来的效果和亲近的人做出老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杨嬷嬷活了几十年,在她眼中,尊卑一直是一道不可跨越的大山,可这一次,她却为了程月茹说汪裴的不是,可见他真的让所有人都失望了。
“杨嬷嬷,我……”汪裴看着昏睡的程月茹,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不管怎么样,他确实伤害了月茹,不仅如此,他还没有保护好他和程月茹的孩子,就凭这两点,他就无法洗白。
“汪公子,您先回去吧,若是小姐醒来看到您,又要难过了。现在老奴什么都不求,只求她能开心一些。”曾经杨嬷嬷也觉得程月茹太跳脱了,可现在程月茹沉静了,她又怀念程月茹跳脱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天想起一出又一出……
可也比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好。
汪裴没说话,因为他没资格。
杨嬷嬷也好,方糖汐也好,她们都是真心为月茹好的。唯有他,打着真心的名义,却在行伤害她的事。
“我会走的,但我要等孩子平
安。”巫医就在隔壁,他会立刻过去把血交给巫医,然后看着巫医为孩子解毒,之后他会离开,回北原一趟,好好的查查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谢汪公子怜惜我们小姐。”杨嬷嬷行了一礼,默默的走到床边,将汪裴挤到一边。
汪裴什么都没说,只看了程月茹一眼,转身去了隔壁。
推开门,巫医背对着他道:“刀子和碗都准备好了,你自己放血吧。”
“好。”汪裴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拿起刀子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割,鲜红的血立刻冒了出来。
血一滴一滴落在碗里,不过片刻,一碗血就满了。
因为放了血,汪裴的脸色有点苍白,但他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扯过一边的布带为自己包扎好,这才看向巫医,“血放好了,现在要做什么?”
“在孩子的手腕上也割一道口子,他不是中毒,而是中蛊了。”说着巫医拿出一颗药丸放在血中,也不知道那药丸是什么做的,放到碗里就融化了,同时那碗血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但对孩子体内的蛊虫来说,这却是致命的香味儿。
下一刻,就见原本平静沉睡的孩子忽然抽搐起来。
小小的孩子不过片刻就满身都是汗,看起来十分可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