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裴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说实话,孩子出生之后,他陪伴孩子的时间很少,在他看来,后院有那么多的丫鬟嬷嬷,孩子有这么多人照顾,根本不需要他。
但他不明白,父母对于孩子的意义和这些人是截然不同的。
“别愣着了,快划破他的手腕。”巫医提醒道。
汪裴回过神,伸手握住孩子小小的手腕,握着刀的那只手隐隐在发抖。
“哇哇哇……”在他犹豫的瞬间,孩子大声的啼哭起来。
蛊虫的存在一般成年的人都受不了,更别说他一个孩子。
巫医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他是手里的刀,利落的划破孩子的手腕,然而流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一只只细小的虫子,它们就像是扑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的往那碗血爬了过去,不过片刻,它们就在碗里不动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孩子的手腕才流出鲜红的血。
汪裴下意识的就要为他包扎,巫医忙拦住他,“你别动,若是他体内还有没有清理完的蛊虫,那以后就没有机会在清理了。”
蛊虫之所以为蛊虫,自然是因为它们神秘阴毒的特性。
而汪裴不知道,他的体内其实也有另一种毒,只是这种毒不致命,只是会让他放血为孩子解毒的时候,孩子会受到反噬,从而爆体而亡。
只可惜那个为汪裴下毒的人大概没想到,为孩子解毒的大夫是巫医吧。
“那伤口就这样,不用管吗?”他一直受伤惯了,倒是不觉得这样的伤有什么,但汪诚还是一个孩子,他才几个月大,就受这样的苦,哪怕他一直坚定男孩要磨练,他也无人眼睁睁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受这样的折磨。
“放心吧,不过是一点皮肉伤而已,跟他体内的蛊虫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不是巫医冷漠,而是这样的情况他看了太多了。
人一旦在某些方面见识过多,就会变得平和。
汪裴是了解巫医的,因此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看向又睡过去的汪诚。
他这才有时间认真的看这个和程月茹血脉相连的孩子,他的眼睛像自己,眉毛像程月茹,嘴巴却谁也不像,大概是像他们的某一位长辈吧。
有些事看似平凡,但实际上却是神秘又伟大的。
“你在这里守着孩子,我先去配药。”巫医不关心他们的私事,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为孩子解毒。
汪裴点点头,在汪诚身边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孩子就醒了,几个月大的孩子自然是不会说话的,不管他需要什么,他都只能用哭来表达自己。
汪裴听着孩子的哭声,心里
闪过一丝焦虑,“来人,快来人!”
话音刚落下,杨嬷嬷就进来了,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汪诚,从容道:“我们的诚哥儿是不是拉了,诚哥儿最是爱干净了,让嬷嬷帮你瞧瞧,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好不好?”
杨嬷嬷一边说话,一边麻利的解开孩子的裤子,打开一看,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实际上一般人孩子的便便是没有这么臭的,但他不同,他的体内有蛊虫,加上刚才巫医给他喂了一些药,因此这次的便便可谓是奇丑无比。
但杨嬷嬷始终从容,仿佛她面对的不是臭臭的便便,而是没有味道的其他东西一般。
杨嬷嬷的动作很快,解开他身上的尿布,用湿毛巾擦干净汪诚的屁屁,然后又垫上新的,最后帮他把裤子穿回去。
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分多钟的时间,孩子整理干净之后就不哭了,睁着眼睛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
杨嬷嬷看了汪裴一眼道:“小姐还昏迷者,我要去把这些尿片洗干净。但诚哥儿一般拉了马上就要吃东西,厨房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还请公子喂一下。”
“好。”汪裴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自己的孩子,他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脆弱,他怎么也无法想象,为什么有人狠心到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杨嬷嬷不在说什么,默默的退了出去,不过片刻,果然有人端了一碗看不出什么东西的东西进来,看到这东西,汪裴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东西,这东西看起来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
汪裴皱着眉头,看着这碗东西发呆。
程月茹从外面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在床上玩的孩子,一把夺过汪裴手中的碗,小心的将孩子抱起来放在腿上,然后拿起碗里的汤勺,一口一口的喂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温柔,每喂一口,她的嘴巴会不自觉的张开,然后孩子吃下去的时候,她也会跟着闭上嘴。
汪裴是第一次停下来看自己的妻儿,这才发现,原来在他看来容易的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
养育一个孩子长大,需要极大的耐心,若是耐心不够,根本无法做到。
程月茹不是没有察觉到汪裴在看她,但在她的眼中,只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