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斜着眼睛看宣文帝，目光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很八卦。”耳朵根却不自觉地泛起了红色。

年轻的皇帝看着自己弟弟这幅表面傲娇内心害羞的样子，笑的不行，“这可不是我要八卦的啊，是你嫂子提醒我，我这才想起来的。”又走近，轻轻拍了拍沈慎的肩膀：“不过啊……你要是不喜欢女的，有点什么断袖之癖，你也尽管说，看上哪家男子哥哥也给你做主。”

眼看着沈慎耳根旁的羞意转瞬消失，眼角眉梢堆着蔽天的乌云，年少的皇帝赶忙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示意自己再不说了。

弟弟却突然勾了勾嘴角，脸上笑的像朵向阳花，沈忱一时都被这冰雪消融后异常灿烂的容颜给迷住了。

沈慎伸手，轻轻抚了抚哥哥的脸庞，然后转身就走了。

回过神来的沈忱不顾皇帝的威仪，看着自己弟弟的背影大声叫道：“你可不能不顾伦常，看上你迷人的哥哥我啊！”

说完，却又很是无奈地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

穿上这身龙袍不过三年，这么开心的笑好像就已经远离了他的生活。

叹口气，沈忱十分无奈，明明之前他也是个阳光少年阿。

而沈慎这边却停也没停，径直出了殿门，才站在门口勾了勾嘴角。

殿外的于德忠见他出来了，忙上前请安。沈慎点点头，向他还礼。

宣文帝登基以后，坚决挽留先皇的太监总管于德忠继续留任，而之前他身边的大太监朱贤海却没能晋升。

沈慎提步刚准备走，却有一个穿着绯色宫装的女子半跪在他面前行礼。

“宁王殿下，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奉皇后娘娘之名给您送来一盒子金丝饼，给您接风洗尘。”

沈慎点点头，然后直接越过行礼的女子就走了。

半跪的宫女海棠半晌没听到动静，抬起头才发现已经没有了宁王的影踪。

“皇后娘娘，是奴婢办事不力。”海棠跪在大红色地衣上，不敢看申皇后。

申妙如的头发梳地一丝不苟，头上一边插着一个累死金凤步摇，凤凰的嘴里垂下长长一段红宝坠子。

之前先帝病倒，她床前侍奉，就已经瘦得可怜。后来高庆逼宫，杀了申时言，她还未及悲伤就又背上一堆子皇后的分内事，瘦的形销骨立。

故而，这三年再怎么养尊处优，也终究没能养到牡丹宴时那般风仪。

听完宫女的话，她叹了口气，柔声道：“不是我要为难你，只是这办不好差事，就要受罚。你又是大宫女，方知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这句话才是。去吧，自己找司刑姑姑领罚。”

海棠瑟缩了一下，却仍是磕头应诺：“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申妙如也没再理她，只是用手打开了装着金丝饼的食盒。

听见沈慎入宫的消息，她连忙赶去御膳房亲手做的。三年没见，那份情意被暗暗藏在心里，然而一知道他要回来，这思念就忍不住鲜活起来，不停地撞击着她的心。

轻轻按住心口，申妙如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地笑容。

在这深深的宫殿里，也只有这时候，她才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还是个花样年华的女子，不是被供在台上的泥塑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