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看高欢在和谁说话。
站在仪贵妃对面的人,穿着一身道袍,鹤发童颜。
清虚……果真是清虚。
怎么偏偏就是清虚……
宣太宗心中剧痛,看到是清虚,他有多失望。
高欢啊高欢,我原想着,无论高庆怎样,你肯定是不会变的。
哪怕我早知清虚药中有毒,却从不曾想会是你要害我!
宣太宗五内俱焚,又气又悲,厉声喊到“高欢!你……”
话未说完,胸中一痛,接连吐出血来。
这番动静,惊动了仪贵妃和清虚。
“年哥,年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仪贵妃看到皇上又吐了血,急着叫人快去通知陈院判。
不一时,陈院判、沈忱夫妇和沈慎又来了乾清宫。
吐过血的宣太宗,浑身无力,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怎么了?刚刚我明明已经施针稳住了皇上的病情,怎么现下虚火旺盛,心肝受损。”陈院判的脸皱成一团,语意锋锐地逼问仪贵妃。
听了陈院判的话,仪贵妃的心跌倒了谷底,难道刚刚年哥听到了她和清虚的话吗?
长长的指甲嵌进了手里,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有意害沈年的,她那么爱他。
“太子殿下请过来,圣上好像有话和你说。”
沈忱急忙依到榻前,“父皇,我在呢,你说。”
“忱儿,小心……小心高家……小心高家。”宣太宗断断续续地说完,就又昏了过去,乾清宫里乱成一团。
陈院判只得再次施针,并拿出宫中秘药化开给宣太宗服下。
他对着沈忱拱了拱手,“太子殿下,圣上乃是沉疴已久,本来身子骨就已经不行了。”
“现下又不知道历了什么,经常大怒大悲,这怒伤肝,悲伤心,更是雪上加霜。”
“我只能勉力吊着圣上的命,至于人能不能醒,还要寄希望于宣朝列祖列宗保佑啊。”
沈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您去休息吧。”
乾清宫外的夜空月亮低垂,沈忱的心里很乱,父皇那句小心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母妃也参与了下毒一事吗?
他虽知道舅舅下毒,却只能隐忍不发,毕竟辽东那五十万大军还在他手里。
可是母妃那么爱父皇……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独自在乾清宫东暖阁里的高欢,心里也很乱。
陈半芩那老匹夫施针的时候,她亲自从牢里提出了清虚审问。
她明明只叫哥哥找人,给年哥炼一些助兴的药丸,不过是加些虎骨麝香罢了。
可哥哥居然,让那清虚放了五石散进去。
怪不得年哥每次吃了那药丸,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
可……那毕竟是慢性毒药啊!
哥哥,哥哥怎么能这样!
仪贵妃使劲摇了摇头,不行,她得亲自去高府质问哥哥,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