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姐,我听策划部的同事说唐总夫人的策划一出手,一鸣惊人,声名到华尔街都耳闻,怎么突然不做了?是真的累了,想相夫教子还是?”
“唐总夫人那不是你吗?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急流勇退......”她突然反应过来,许燕凌讲的是白月。这才停下话头,骆凝香眼睑下至;鸦羽的睫毛簌簌垂下,心里的老旧皮质鼓也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捶,她不知道她知道哪一步了,只晓得当初的她破不了局,也不可能为着个属下涉险,末了也只能含糊其辞。“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何况你斗不过他们的,听我句劝,燕凌,放手吧!放过自己,对大家都好。”
“对了,那个策划部的老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许总监可要小心。”许燕凌遗憾于套不出来话,也是,当时受制于人,自己查了半天才晓得内情;都要走的人,怎么可能平白给自己找不快活?那个大家可没有她,从那件事发生起,好,好过吗?
无所谓了,总之借刀杀人的谋划成了,余下的慢慢来。多了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强得多。想着,许燕凌又灌了一大口酒;;笑得所谓苦酒入喉心作痛是真的。
“我明白,多谢骆姐提醒。”曾经的伤口揭开,会痛吗?当然,可是在一个又一个夜里,明明愈合的伤会开出妖冶的蔷薇花,破土滋养的是流动的鲜血,丝丝柔柔的痒,彻骨的寒意啃食掉她的五脏六腑,盘旋在枯干的躯干,钝的生锈的锯一下下磨着苍白的骨;破开愈合的疤,推翻重来,在每个无人的深夜翻滚。
最后骆凝香都看不下去,说别再喝了;再低度数的酒也经不起她这个喝法,一杯连一杯,最爱的麻辣牛肉都没动两口。胃里空空就喝酒,真当胃是铁打的,有韩国人血统还是拿情商换身体的吕小布啊?他后来都后悔了噻!好在她眼睛还清明,骆凝香扶着她打的士回去。
许燕凌整个人歪歪扭扭的,跑上露台踢掉高跟鞋吹风。冬日的夜,晚风冷的冰凉,她又光着脚趴靠在露台上,黑色掉漆的铁质花艺镂空设计,她一个低头,都要扎进额头。一个身体凌空,她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像天上的一朵闲云,想到东边就飘到东边;想到西边就飞到西边,无拘无束的,多自在。“我会飘起来了,嘿嘿,飘了就不难过了;就没有,没有糟心事让人难过了。”许燕凌手往天上扬去,嘿嘿的音调是快乐序曲,这时的她像变回了那个他记忆中的模样,心事都写在脸上;清纯又倔强,像跟全世界宣告青春无限。
可后来......
顾诚程看着怀抱里的她,她分明在笑,眼底却浓厚如墨,“天太冷了,我们回去吧,光着脚会感冒的。”他的温柔不似假的;他总是待她温柔,怕她受伤,从一开始见她就是,她是他青春故事的盛大,是独一无二的爱人,也是伤她痛彻心扉的无耻之徒。他们之间故事太多,事故也太多,有时候竟也不知从何时说起。
“诚程,是你回来了?”她习惯性的吻上他的额头,轻柔地如羽毛揉过,心脏都紧跟着麻麻的过电;濡湿的感受留有痕迹;她懵懂的语调,好像认错了,把他认错成热恋时的顾诚程,心里只有她的顾诚程,亲昵柔顺的呼噜呼噜毛的顾诚程,说一句不爱他就原地跳脚气呼呼的顾诚程,青涩的第二天被她笑乱来半天找不到地方,害羞的耳根红透的顾诚程
他惊诧,也没顾上反驳;只是把她放到了一旁的躺椅上,右手轻轻的把她的发丝挽到耳后,“怎么办啊?许燕凌,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们之间没有未来的,从那个晚上就是错误,现下该修正错误,回到原定轨道才是。”
他嘴上理智,眼珠也是一动不动,全盯在醉酒的女人身上,那眼神炙热如火,有欲望有爱慕;有不舍有苦痛,就是没有他嘴里的放下,释怀。
他顾诚程一下就坐倒在地上,原来自负如他,也不过是个平凡的有七情六欲的男人;脑海里七百多个小时的顾诚程大讲堂告诉他,你这个年纪爱得起哒?不要靠近,她是你岳母,这样算什么?心里那团火还在烧个痛快,沃野千里都成土石堆,只剩下他的不甘在嚎叫。
他的胳膊一把被人拉住,那人面色酡红,小嘴翕动,都是荔枝的芬香,“顾诚程,我要你,我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来忘记曾经,我好难过,我要你帮我。”她目光里有着彻骨的忧愁,潦倒在漆黑的暗夜;赤诚的仿佛在说誓词,灼灼目光无半点色欲。
顾诚程叹了口气,还是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燕凌,你喝多了;吹风会感冒。”许燕凌还听着他的关心,他倒好转个身就跑路了。
“怎么了?我就想试试阳台,怕什么?有些痛,是吃不了布洛芬,打不了安定的。只能生生熬着,熬到麻木了,可能就不痛了!”
可是人是人,就是会觉察感知的,怎么会不痛呢?
她嘴里噙着抹苦笑,深夜的人可以卸下伪装,可惜面具戴久了,拿不开,习惯性的莫名就笑了;她的话语也飘在夜空,浮动在散逸层,稀薄的不着痕迹;可缺乏空气人也活不下去。
“讲正经的也被当酒话,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