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胡俨大声喊叫。
朱瞻壑摊开手:“这位学士,其实我也不确定,目前找到的龙骨,我只能推测出商朝之前确实有一个较为发达的农耕国家,但是名字是不是‘夏’,我不确定。”
“这个朝代,可能没有国号的说法。”
“‘夏’这个国号,是周朝后来追封的。”
“至少商朝的龙骨没有‘夏’这个词,反而是周朝的龙骨有‘夏’这个词。”
“至于商朝之前的那个发达的国家……他们的遗民龙骨上记载为‘土方’。”
这种话自然无法说服胡俨,他立刻引经据典,为夏朝的存在进行辩护。
但是,他所引用的经典,都会被朱瞻壑一句“这记载出现在什么时候”所打得溃不成军。
不只是胡俨,朝堂的所有精英都无法辩论过朱瞻壑。
只因儒家的辩论最重要的就是“引经据典”,也就是引用前人的记载,但是所有的经典都比不过甲骨文古老。
杨士奇深吸一口气,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儒家的思路无法战胜朱瞻壑。
因为儒家的基本思路是“崇古”。
一件事若是没有先例可依,那么这件事就是错误的。
在这个思路下,占据了最古老甲骨文的朱瞻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想要战胜他,只有两条路。
要么拥有和他一样古老的经典,要么……
跳出儒家的思路!
杨士奇缓步上前,语声沉稳而充满睿智:“臣斗胆一问殿下,假若‘夏’之国号,实乃周室后来追赠,这背后缘由,岂不就是因为‘臣弑君’之事天理难容,周朝欲借‘汤放桀’之典故,为自身得国不正寻得一丝合理之名?”
此语一出,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众臣目光转向杨士奇,满含敬仰与钦佩。
好一个铁骨铮铮的读书人,竟能如此犀利地点破历史谜团,令人叹服。
有人甚至暗暗向汉王一党投去得意的目光,仿佛在说:你们欲以“为父报仇”为幌子,为武王伐纣正名,企图抹去“臣弑君”之污点,却未曾想过,若武王伐纣毫无过错,周朝何以要心虚追封夏朝,借助“汤放桀”的故事来证明“武王伐纣”的正当性?
归根结底,“臣弑君”天理难容!
汉世子逼死建文帝,此乃不忠不孝之极!
众人屏息以待,目光汇聚于朱瞻壑,期待着他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质疑。
在万众瞩目之下,朱瞻壑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那笑容仿佛春日里的一缕和煦阳光,瞬间照亮了东水关码头上空蒙的氛围。
这一笑,不仅仅是嘴角上扬的简单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让周遭的群臣心中涌起一阵恍惚,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朱瞻壑所展现的风度,是那么从容不迫,气派非凡,与太子之宽厚却带有隐隐的阴暗,汉王之勇猛却流露的丝丝刻薄,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专属于少年人的侠气,一种无须言语便能感受到的坚韧与执着。
这个人的身上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宛如……巨人!
宝船上的外国使臣,还有大明官兵,却早已习以为常。
“我再和你们说一个故事吧。”
“时间太过久远,我只能尽可能地还原这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