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明眼里只有两台大空调，立马发出邀请函。说：“小汪先生，我代表什海书院郑重发出邀请，邀请汪俊先生的作品参展。”

常务副院长李文金作了安排。说：“小汪先生的大作，我想应该挂在正展厅的主位。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小汪先生哈哈一笑，点头默许了。也向书院递出发货单。说：“过誉了。两台空调，我明天让工人送货安装。”

两台大空调到了，书院的清凉问题解决了，老师们的大作掉价问题也解决了。周黎明竖起了当院长的威风。老师同仁们都一口叫好，对门的钱老师闭口不言。

“什海书院第一届书画作品展”筹备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来，周黎明第一次办这等大事，要显出他的能耐，特地向女儿取经。周月亮老师可跑遍了全国各地书画艺术展。

女儿说：“我看了国际国内各行各色的展，其实办展览，看穿了，就是一个字：吹。”

父亲茫然问道：“吹？怎么吹？”

“让电视、报纸、网络等等新闻媒体全知道，你的展览就成功了。不然，没人看。”

周黎明泄了气。说道：“我们这么个芝麻粒大的书院办展览，哪会有新闻媒体来采访？全国性的书法展，美术展都没人看。大众老百姓喜欢看什么？明星闹绯闻，大贪官受审，女学生跳楼，世界大战什么时候开打。”

女儿开导说道：“周院长，那你得动脑筋，好好想想，你们那小书院能否制造出一个新闻话题来，最好是核弹级新闻，让媒体感兴趣。不然，没戏。”

“制造一个新闻？那不就是假新闻嘛。”周黎明院长再次感到沮丧。

第十九章

劳心伤神的周院长站在什海书院的正堂，想女儿月亮出的主意“制造一个新闻话题。”参展的大都是退休老头子、老太太，能有什么花边绯闻？如果让说“谁家媳妇不孝、孙子调皮”倒可说个十天半月。但这是老生常谈，没新闻价值。新闻话题要么是奇案虐情、要么是狗血爱情、要么是官场大案、要么是人咬狗了、最差的也要是个天灾人祸。这全和书院不沾边。

周黎明叹息：愁煞我也。

老习惯，周黎明思考问题总喜欢沿墙根遛弯打转，突然踱步到“王大强爱张圆圆一生一世”这一幅学生书法作品前。想起与穆博士一番对话，有了主意。办书法课的失败让他找到了新闻灵感。

周黎明又叹息：愁不死我也。

记者朱慧接到高中老师周黎明的电话，说有一篇稿子请她看看。朱慧接过老师亲自送来的文章：《早练与早恋》外加一张图片：“王大强爱张圆圆一生一世”写在学校墙壁上的书法作品。

周黎明做事细致，调查了学校里并没有王大强张圆圆这俩个学生。调皮学生用的是化名，他们在爱情表达上的聪明与智慧，从来是无师自通。

朱慧一口气看完稿子，拍着大腿叫喊：“写得好！”又看了图片，笑的前俯后仰。把笑弯了的腰挺起来，向走廊里呐喊道：“总编，总编。有新闻发生啦！”

文章接着“书法应不应该进小学课堂？”这个热点话题开说。从“练习与书写”起篇，到“早练与早恋”结尾。周黎明老师教语文，文章写的喜庆诙谐，像一部过年放映的贺岁片。惹人喜爱，招人眼球。

记者朱慧加了一个“论”字，用“论早练与早恋”作标题在报纸副刊头条刊登，附图片“王大强爱张圆圆一生一世”这幅爱情宣言的书法作品。

新闻开始发酵。

“哗啦啦”一篇接一篇的文章接踵而来，网络上的一段接一段的奇谈怪论开始发飙，电视台敏锐发现热点跟进报道。这一切爆炸传播的速度让周黎明始料未及。

一刹那间，周黎明意想不到的成了名人，电视台诚邀“周黎明老师”去做访谈。

接着，什海书院的知名度开始水涨船高。

名人周黎明开始忙的脚不沾地。这时出行成了问题，高度近视眼，周黎明不敢开车，赶地铁，坐公交，打出租多有不便。这时，及时雨宋江又出现了，赠送空调的小汪先生开着一辆豪车来了，接送周院长都由他亲自服务。

“小汪，你提个条件吧？”见过大场面的周黎明今非昔比了，不需要学生李文金的提醒，老练地对小汪的心思做了对答。

汪俊也不客气，说：“电视台作访谈，记者见面，学校开课，请附带上我小汪先生。”如同他是专车司机，领导坐车可以随叫随到。但领导要去吃酒席那要带上我。要收礼，也有我一份。就算进娱乐城玩小姐，也得分我一个丑姑娘。

“成交。”周黎明与汪俊第二次握手，更加热情的用力。

周院长享受了服务，做人就要厚道，上电视做访谈，附带介绍说：“这位是京城民国大画家汪老先生的后人加传人，画家汪骏先生。”这番介绍，让小汪先生既显赫了家族荣耀，也过了一把露脸的瘾，无形中提高了身份，隐形中抬高了画的价码。

获益后的小汪先生很是感激周黎明。当然，周院长的应酬请客都是家境丰沛的小汪先生埋单。一天，周院长喝多了，攀着专车司机的肩用力摇晃，说道：“小汪，王大强爱张圆圆一生一世？我们俩每天都在一起，咱俩才称得上一生，一世。”

什海书院的同仁艺术家们眼看大名人周黎明与小名人小汪如日中天。出名得利，先嫉妒，后不平。

对门的钱老师开始张口讲话了，断章取义的说道：“哦，我看了周老师的狗屁文章。他的观点，练书法，就是为了写情书，追女生。这是闹笑话嘛。”

“什么早练？什么早恋？他出名了，我们在这默默奉献。”

“上电视就应该我们大家一起上，凭什么让他一个人露脸？”

“那个小汪，就不是学校的人，他周黎明凭什么天天就带上他？”

闹嚷嚷人群里，最失落的要数副院长李文金。暗想道：“我介绍你俩认识。你俩出名赚钱，喝美酒，聊美女，搞得火热。把老子冷冰冰丢到一边。哼，过河拆桥的家伙。”

学生李文金渐渐对恩师周黎明起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