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衔月认真的看着祁如是,虽然知道这人不是很喜欢自己,但至少,他现在勉强算是和自己同路不是吗?
对于灵物们的遭遇,楼衔月并不清楚,但他愿意相信祁如是。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这个木头脑袋会明白我的意思,但是,想跟着我看应酌长大,你就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你的真实身份,不然,我不介意到时候师姐解剖研究你时袖手旁观。”
祁如是揪住楼衔月的衣领,每个字都如同毒蛇吐信让人后背发凉,毕竟,祁如是真的是个疯子,说的话绝对做得到。
说到底,他还是不喜欢楼衔月这个人,之所以同意楼衔月留下来,最大的原因还是,楼衔月的可利用价值真的很高,很多事,他都可以借楼衔月的手去做,毕竟,能在决斗场活到最后的,脑子或许不是很使,但绝对能打。
但很可惜,面对祁如是恶意的是傻乎乎的,不明白人类复杂的楼衔月,一个不知道什么是言语威胁的神的造物,一个不懂凡人七情六欲的人偶,却知道如何能够将自己的性命留到最后的可怜的孩子,母神长苏对他唯一的垂怜就是放了他的自由身,以及,作为最后的胜者,神祗给予的不死赐福,而能够终结这个赐福的,唯有赐下它的神祗,以及一样很特别的东西。
“你杀不了我,能杀我的只有母神,你说过你不会杀应酌的,我也只是想好好的看看他,毕竟,他也算是我的同胞。我也想知道,那些错误到底带来了什么。”
楼衔月冷静的看着祁如是,他能感受到,祁如是的情绪波动并不大,他看着祁如是那半张漂亮的脸,那张颜色漂亮的薄唇一张一合,叫人想去触碰,看看他是否抹了口脂。
只是楼衔月还没那个胆子去触碰祁如是,直觉告诉他,他要是敢这么做,祁如是绝对会削掉他的脑袋。
“算了,和我回药峰吧,至于应酌,师姐不会为难他的,毕竟,他现在的的确确就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婴儿。”
在主峰呆了这么久,听课的弟子都要出来了,这可不是一个可以继续谈话的好地方,也就药峰清静点,毕竟,还没什么人知道祁如是回来了,虽然绝大部分弟子连祁如是是谁都不清楚。
说完话,祁如是转身就要回药峰,楼衔月老老实实的跟在祁如是身后,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只是不太理解人类的情绪,又不是脑子有病,在别人的地盘撒野,虽然昨天晚上他的确有些放肆,但他和祁如是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
刚回到药峰,楼衔月就不见了身影,祁如是对此并不在意,只要不破坏他的计划,楼衔月就是跑到外面被灵物杀死了他都懒得在意,反正他也有错不是吗?
“你就不打算自己亲自养他吗?毕竟这样,你们之间的关系会更紧密,不是吗?”
没有了旁人,长苏再一次出现在了祁如是身边,祂坐在阁楼外大树的枝桠上,双腿晃啊晃,脚上的金铃随着祂的动作泠泠作响,很是悦耳,祂似乎很喜欢这样做。
长苏的嘴角总是含着笑,给人一种很温柔的错觉,祂总是这样神出鬼没,好像祂一直都在,又好像不在。
“你似乎很闲,你又不懂人类的复杂,作为神祗,你一点都不在乎人类的死活,你更像是个邪神。”
对于长苏无聊的提议,祁如是毫不犹豫地还嘴,他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亲自养应酌,看着他长大,不虐待应酌就感谢他祁如是的大恩大德吧。
反倒是长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大概是祁如是的话刺激到了祂,祂的语调都拔高了好几度:
“哈?我不懂人类的复杂?我在成为……算了,说了你也不懂,祁如是,我告诉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人类的卑劣和那些美好,人是一种很复杂了的生物,你比我更清楚。”
长苏的话说到一半就转了锋头,祂的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或许,这个秘密和祂成为此间唯一的真神有关联。
但长苏说的没错,有的人类很卑劣,利益至上,而有的人却是重情重义,也有的人好坏参半,人类这样的生灵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他们都太过于极端,或者太过于中立,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祁如是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棋盘,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语气也略微有些愉悦的上扬:
“要来陪我下一局吗?看看最后谁会赢,毕竟,从最初到现在,除了忙着杀那些败类和应酌,我就没有好好的坐下来享受过,就当陪陪我吧。”
能够有机会和此间真神面对面下棋的,祁如是怕是第一人,毕竟真神也不谁想见就能见的。
“哼,那就如你所愿吧,虽然我也很忙,但是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另一边的楼衔月吃着灵果,观察一名叫闻昔的弟子处理药峰的各种大小事宜,听说这人是临时掌管药峰一百多年的大师兄,楼衔月觉得他蛮有意思的,仔细看的话,还有点眼熟,似乎有某人的影子,这挺有意思的。
明明是那么脆弱的一个人,连灵魂都有些破碎,却能挑起一个峰的重担,楼衔月都有点担心闻昔会不会操劳过度突然猝死,毕竟,人类的死亡总是很莫名其妙。
“阁下似乎在暗处看了小生很久了,为何不现身说话?”
那么强烈的的注视感,闻昔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太直观太强烈了,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颇有一种被蟒蛇绕颈般的窒息感。
楼衔月从房梁上跳下来,嘴里还叼着灵果,闻昔并不识得此人,但这人实在是生的漂亮,他就像是造物主最得意的造物一样,阳光从窗外撒在苗疆男子,让人见之不禁心动。
闻昔恍惚了一瞬,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他从未想过一个男子这么漂亮,好似画中仙人一般。
待到闻昔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十分失礼的盯着人家的脸呆呆地看了好一会。
“小生失礼了,这位公子可是远客?小生未见过公子这般如画中仙人的人,实在是小生的失礼。”
闻昔笑了笑,他笑起来很温柔,如同春风拂面,和某人倒是有几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某个人的笑总是带着癫狂,颇有几分锐利的杀意,而闻昔只是单纯的温柔。
当然,如果楼衔月见过过去的祁如是,他会知道这两人笑起来有多像,就这么说吧,祁如是自己可能都生不出这么像他的。
“我不是远客,我是你们的客卿,祁如是说在药峰境内我可以随意走动,我看你生的如此病弱,为何不静养?”
可以随意走动这句话是假的,祁如是当然没说过这种话,但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确允许楼衔月在药峰走动。
楼衔月觉得闻昔比祁如是好相处多了,说话也好听,不像是祁如是总是夹枪带棒的,但这也不是祁如是的错,他所经历的所有早就超出了常人能够承受的范围,他没有堕成妖邪都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