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五指一松,整个头颅轻飘飘滚落,而武元的整个身体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站立在原地。
空间仿佛凝滞了一瞬,“噗嗤”一声,自武元头颅断裂处猛地飙射出猩红的血液。
随着武元往空中劈下的手臂垂落,整个身子顺势而倒。
周围的蒙面人见状连忙停住了脚步,连围攻杨墨的人也都停下了动作。
那壮汉淡然的巡视全场,被他目光扫到的倭寇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这恐怖的一幕让他们只连手上的刀都握不紧。
那壮汉缓步向大门口走去,中途还微微活动了下手指,四周的倭人无不退散,那虚握的大手好似捏在了他们的心脏之上。
杨墨虽被围攻,但远处的情形他依然能感知到,其实连他也被壮汉这恐怖的一手惊到了。
“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开!”
杨墨闻言一愣,“我们离开?”
壮汉只瞥了一眼,随后便走出了客栈。
周围的蒙面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墨等人跟上壮汉的脚步离开,他们面面相觑,“这也太恐怖了。”
“刚刚武元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不知道,先禀报给须田阁下。”
其中几人用一顿叽里呱啦的语言商讨着。
......
“好汉好汉,为什么是我们离开啊,把那些倭寇杀完不好吗?”杨墨等人追上了壮汉,不禁疑惑问道。
“首先,我不想惹事,本就找个小店住上,结果还摊上这事,其次,他们人太多,我懒,杀完我有点累。”
杨墨一阵语塞,无奈跟着点了点头。
不能将客栈内的倭寇杀完虽有遗憾,但武元和武兴已死,双亲之仇得报,尽管武元非杨墨亲手斩杀,但杨墨觉得此时像在做梦。
明明事先如何找到那两仇人都是问题,如今突然大仇得报,太不真实了。
众人先离开了这是非之地,随后到达了安全的地方后,却又不知该前往何处时,陈伯开口道:“公子,不如就去行主给你留下的产业那吧,我之前便去过了,那是一家酒楼,刚好咱们可以住下。”
杨墨点头称好,同时也对壮汉和黄龙小兄弟开口道:“今日之事可以说是我们连累的大家,何况阁下出手替我报了杀父之仇,在下感激不尽,这样,你们不妨跟我一起去,吃住我报销了。”
壮汉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淡然开口道:“他们盯上你们的客栈,只能说咱们的运气都不好,你们没了客栈,我们没了住的地方而已,谈不上谁连累谁。”
紧接着壮汉露出了一个十分爽朗的笑容,“顺手的事儿,没想到还帮你把仇报了,也好,有人愿意供我吃喝,我也是勉强能接受,哈哈!”
那黄龙小兄弟也跟着开口道:“今日我本就承了你们的恩情,如若还赖上你们,便是我的不对了。”
杨墨连忙制止道:“话不能这么说,今日之事,谁都说不清,再说你背上之人被你藏在客栈这么久,还能跟你一起奔波?”
或许是这段话打动了黄龙,他略微思考一阵便点头答应了。
“承蒙兄台收留,大恩不言谢,黄龙记在心里了!”
于是众人便跟随着陈伯的脚步去往了杨墨父亲给他留下的酒楼里。
鉴于黄龙小兄弟背着伤员众人脚步也不快,陈伯在前面带路,杨墨便在后面一路走一路与他们闲聊着。
“在下杨墨,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杨墨抱拳一脸正色道。
“不敢当,齐侠之,江湖浪子而已。”壮汉随意的回了个礼。
“那杨某便厚颜叫一声齐大哥了。”
齐侠之无所谓地罢了罢手。
“黄龙小兄弟,你背所背的是何人?”杨墨头偏向黄龙一边,低声问道。
“我弟弟,叫黄胜,你们叫我阿龙,他阿胜便好。”
黄龙此时背着他弟弟没了先前在客栈的油嘴滑舌,而是神色担忧,时不时往头往后转去看看阿龙的状态。
“阿龙,你们是在躲什么人吗?我听你弟弟阿胜气息微弱,明显身受重伤啊?为何不去医治而是在客栈躲着?”
杨墨此时问出了之前就想问的一个问题。
“......”
“哎,掌柜的,这是怎么还要过桥?这是去北城?”黄龙听到杨墨的话后沉默了一阵,随即对着前方的陈伯开口问道。
杨墨无奈地耸了耸肩。
只是那齐侠之倒是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这两兄弟,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众人跟随着陈伯来到了北城,北湾。
“喂,小子?你确定你家掌柜的没走错路?”
“......”
“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来。”
杨墨一行人来到一处繁华的酒楼门口,望着眼前之景都变得呆愣了。
酒楼高三层,下面还有两层石砌台基,共五层。
酒楼门前用长木杆搭起与楼齐高的“彩楼欢门”,每一层搭出山形花架,装点上花鸟饰物,再在檐下垂挂丝绸流苏,精巧又华丽。
酒楼屋顶挂着高耸的青帘,上面写着“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是清欢。”
虽已夜深,但此刻酒楼内依旧灯火通明,站在门口都能闻到其内逸散而出的肉香酒香。
大厅内诸多客人仍旧推杯换盏,在众多食客嘈杂声中依稀能听到婉转动听的管弦笙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