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神情有些沉重,“那天是您妻儿的忌日,所以才会去落山路祭奠,并不是因为许强的案子感觉心有不安。十六年过去了,即便落山路上有了千万别回头的传闻、即便又发生了凶杀案,您还是担着风险在妻儿的忌日去祭奠,您对她们的感情,真的是深!”
“再深有个屁用,又有个什么用?她娘俩走了,就我一个人了。”秦师傅端起杯子,慢慢地喝了口水。
“姐夫,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再娶,你对我姐的感情唉,我明白,这不怪你。”祺大夫摘下了眼睛。
左天略做停顿,接着又道:“秦师傅,八号晚上,您见到我们就跑,当时解释说是以为遇到了坏人,可实际上,你并没有打报警电话。其实,是因为你没有想到办案人员会在那里蹲守,仓促之下才跑的吧。”
秦师傅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辩驳。
香菜方才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才开口,“十六年前,落山路附近还没有加以开发,只是偏远村庄,您的妻儿却在那里出了车祸。一个母亲怎会在深夜带儿子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今天我才之后,秦师傅您是个好刑警!当年,虽然上面说许强惨死案结案了,不许再查,可是你一直没放手,所以才唉。”
“王八犊子,真是群畜生,太他娘的没人性了,还让他们多活了这么些年,早该弄死他们了!”胖胡听出了香菜言下之意,秦师傅的妻儿是被人报复谋杀的,这才气氛不平。
左天接道:“落山路上一共出现了三具尸体,一个是建筑公司老总,另两个是国土资源局和建委的公务员,都是跟当年落山路开发项目有关联的人。三具尸体的后脑勺上,都刻着一个字符,合起来是、8、2。当年,造成您妻儿车祸的肇事车辆的车牌号,正好有这三个字符。”
秦师傅目光有些呆滞,并没有对这些话做出反应。
左天只得接着说道:“秦师傅,就像刚刚说的,没有证据,所有的这些都只能算是推测。”
秦师傅长叹一口气,“往事而已,你还是说些别的吧。”
左天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再说一说,为什么要找杨老爷子来。”旋即看向老杨头,“老爷子,您好记得我吗?”
老杨头还没有说过话,直到这时才抬起头,皱纹遍布的面颊上,神情有些木讷,“记得,查案的小伙子嘛。”
左天报以笑意,“老爷子,您虽然姓杨,但也算是许家村的人吧?”
胖胡哦了一声,挤了挤眉,想说些什么但没想清楚,就又闭了嘴。
老杨头嘴唇颤了颤,没有回答。
“我的同事看过你的档案信息,您是九五年拾荒到了北京市,饥困潦倒的时候,许家村的村支书收留了你,让你在村大队看门,还帮你办了暂住证,是不是?”
老杨头咽了口唾液,眼眶湿润起来,“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许强支书是个好人!没有他,我就活不到这把老骨头。唉,可、可好人不长命啊!”
左天点头说道:“您说许强支书是好人,秦师傅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我想他肯定身有让人敬佩的地方!”
屋子里的氛围愈加压抑,香菜接着开口,“经过我们的调查,落山路上的第一位死者应永贞,一号晚上被貌似许志勇的人尾随。但是,监控只拍到了应永贞进入落山路,再没拍到他走出。我们推测,正是尾随之人将应永贞打晕绑架了去。至于,监控为什么只拍到了尾随的人独自离开,却没有拍到应永贞被绑架带走,之前我们一直没有想清楚,后来才想到这起绑架可能还有其他帮凶”
“想来,是一个每天必定会出现在落山路上,不会引起过多注意,又有方便搬运尸体的工具的人。这个人,其实最有可能的就是推着垃圾车、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他可以在第二天号早上,将被绑起、藏在落山路附近的应永贞用垃圾车运走,交给同犯折磨杀死之后,再于六号清晨用垃圾车将尸体运回落山路、摆放在长椅上!”
老杨头挤出笑意,看着香菜和左天,轻轻摇头,显然并不想做什么辩驳。
“老爷子,像您这样知恩图报的人,不多见了。”左天接道。
“等一等”这时,秦师傅摆了摆手,“好像有些不对吧?据我所知,落山路上的第一具尸体是七号早上被发现的,你为什么说五号清晨将尸体运回落山路?那么明显的一具尸体在长椅上多摆了一天,人来人往的,难道就没人看得见?哼,你们胡说八道、诬陷人诬陷的也太明显了吧?”
“秦师傅,您别着急,接下来我正想说这个问题。查案的时候,我们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眨眼的功夫,尸体就出现在落山路上了,什么人可以有那么快的速度搬运尸体?这才是落山路凶杀案最令人费解的地方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弄清楚,尸体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被人发现前,它其实已经在长椅上坐了一整天!”
秦师傅冷笑出声,左天却接着说道:“秦师傅,您刚刚提到,尸体提前一天出现在街上的话,怎么可能没人看到。的确,如果没点专业的手段,藏不住尸体,肯定早就被发现了。之所以没人看到,是因为凶犯借助光学和特质材料,让尸体实现了隐身!”
“可笑,尸体怎么可能隐身?”祺然冷哼道。
“祺大夫,您不是有一本书叫做人眼的光学,您应该知道,借助特殊的材料,加上些光学知识,就可以欺骗人眼,让尸体消失不见。”
“我又不是眼科的,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那本书也是买来装装样子的,跟本没看过。”祺大夫并没有否认自己有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