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婧抬手挥下马鞭，一下，两下，三下……直至锦衣破裂，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渗透银色的衣袍。

刘观雾终于启唇喊停：“好了！七皇子赢了。”

云昉转身背靠着墙，虚弱道：“怎么就赢了？她还没……”说至此，云昉不悦地蹙起眉。

“不对，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你就只是想让她来报复我，是吗？”云昉强忍着后背的痛，缓步逼近一脸淡然的刘观雾。

刘观雾含笑点头，坦诚应：“没错！七皇子当真聪明。”刘观雾拱拱手。

云昉拧起眉，一时火光充目，“刘散明！”

“来人，刘散明以下犯上，给我拿下！”云昉看向周围无动于衷的太监，“怎么，想违抗我的旨意？”

“哪敢啊，他们不过都是更愿意听从微臣的命令。”刘观雾得意挑眉。

灼灼目光紧盯刘观雾，云昉挥拳向刘观雾的脸去，反被刘观雾钳制住双手。

“七皇子如此冲动易怒，日后怕是难成大事。”刘观雾俯眼看着云昉，“先太子可是对您寄予了厚望啊。”

“什么先太子，他就是太子！”

“斯人已逝，还请七皇子珍重。”

云昉挣扎不休，“闭嘴！留芳他没有死……留芳不会死的，他说过会带我上战场，等着看我披甲上阵，保家卫国的那天……”

云昉的双手从手里滑落，刘观雾看着伏地啜泣的云昉，缄默半晌，方低沉道：“长幼有序，七皇子该唤他一声兄长，而非留芳。”

手指蜷曲成拳重重撞墙，一声闷吼冲出胸腔：“都给我滚！”

阵阵脚步声行远，却有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

云昉侧眸，望向那双绣着翠竹纹的锦履，“不是让你滚吗，还待在这里是等着被我揍吗？”

“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东方婧揪紧衣裙。

“什么？”

“他希望有人可以唤他留芳。”

云昉埋头沉默了不知多久，终于抬袖拭去嘴角的血，靠着墙壁瘫坐在地。

蜡油浸满案上的烛台，烛芯只闪着微弱的光。云晏正欲伸手换烛芯，却被婧儿阻止，“不用了。”

云晏收回手，继续听婧儿道：“先太子有两个小字，一为圣人取的字，霁清。二为他自己取的字，留芳。太子哥哥曾对穆王说过这样一句话：总听别人唤他霁清，他有时便会以为自己真的是霁清……”

握杯的手忽而煞白，云晏凝目杯中的水，水面映出一对惊怔的眸。

“他一直都想成为留芳。”

屋内转瞬晦暗，瓷白的杯掷地，碎裂成声。

太子府的地牢里，刘观雾正和凌玉一同审问苏比努尔。

“你们是如何混进宫中晚宴的？又是何人帮助的你们？”凌玉甩着手里的马鞭，昂首问。

“要不说我们厉害呢，你都没发现。”苏比努尔带着逗弄的语气回。

凌玉皱起眉，支支吾吾半晌也没想出办法应对，反被苏比努尔戏弄住。

“呆小子！我来问，你玩去吧。”刘观雾一把推开在眼前晃悠的凌玉。

凌玉努努嘴，只好束手立在一边。

“听说，淑嫔是你的阿姐。”刘观雾负手平视苏比努尔，“那你可知道，当年你阿姐自南疆带来的随行护卫，他还活着。”

苏比努尔敛起唇角的笑意。

“那名护卫如今已经改名换姓，以替人作画为生。”

“他在何处？”苏比努尔的声音干哑了不少。

“他一直都在云都。”刘观雾注视着俯眼沉思的苏比努尔，“前些时日，我家殿下还请他来府上作画，他向我们提及了当年救他出宫之人……”

“是谁？”苏比努尔开口打断刘观雾的话。

看见苏比努尔凌厉的目光，刘观雾愣了愣，挑眉道：“想知道？那便告诉我，你和东方小娘子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苏比努尔轻笑说：“你不已经猜到了吗？”

刘观雾扬起马鞭向他挥去，紧闭的双眼再睁开，方发现将才是虚晃一招。

苏比努尔怒目而视。刘观雾却歪了下脑袋，眉目微虚，“你当真会带她去南疆？还是在骗她？”

苏比努尔别过头去。

“恐怕只有你心里清楚。”嘴角放下，刘观雾背过身，颔首示意凌玉。凌玉会意，阔步离开地牢。

“告诉我，是谁救的霍尔。”苏比努尔喊住向牢房门口走去的刘观雾。

“不过一逝去之人。”刘观雾想想，反问了句：“你为何这么想知道是谁救的……名叫霍尔吗，为何呢？”

刘观雾缓步逼近苏比努尔，“难道说，你不希望他活着？”

“他没能护住阿姐，有什么资格活下来。”

“宫中曾有传言：淑嫔与霍尔其实相互恋慕，早在南疆，二人便已私定终身。”

“胡说！”

“这么说，你知道其中详情喽？”刘观雾负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