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用力抓住凌尘手腕,“你这样做只会害死朝朝。”
他过度用力全然不顾手被划破的伤口,血绕着凌尘的手腕溢了出来。
“可她得认祖归宗。”
“可她得先活着。”
两人在房间里僵持了很久,谁也不肯退让。
楼藏月开口道:“对于朝朝而言,那都是痛苦的回忆,失去父母的回忆,现在不挺好的吗?非得让她有仇恨吗?如今陛下早已忌惮你们凌氏手握兵权,你觉得有能保护好她吗?”
凌尘逐渐冷静下来,“那现在怎么办?”
“等……一朝天子一朝臣。”楼藏月松开了手,“如今这朝堂烂了,暗地里早已经明争暗斗。”
“可你也没有把朝朝保护好,整个乾都是怎么说她的,你知道吗?这样对得起你的恩师,你的养父吗?”
凌尘说着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就好像压抑着的怒火无处发泄,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有人故意的。”楼藏月走到桌案前,掏出白色的绢帕擦拭着手上的血渍。
“孟泽宵?你堂堂太傅大人怕他一个孟府?”
楼藏月摇头道:“孟府的背后是三王爷。”
“宇文景?那个闲散王爷?”凌尘有些不可置信,瞳孔放大,手握拳道:“怪不得……”
“林子外的暗杀是你安排的吧,如果没错的话,宇文景挑唆的?”楼藏月冷笑道。
“这是我一人所为,我们凌氏从不参与朝堂纷争,我就单纯的看不惯你。”
“你常年在边城,乾都很多事都不是很了解。如今陛下身体抱恙,各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官员之间就更不用说。所以不要和乾都官员走得近,包括我。”楼藏月说着将手上带血渍的帕子扔到了桌案上。
“这个就不劳你楼大人操心。”
“凌小将军还是年轻气盛了些,脑袋也确实欠缺了些。”楼藏月鼻孔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从来都没有把凌尘放在眼里,只当是个年轻张扬的公子,重点他不想把凌氏扯入这场纷争之中。
当年他为能保护好养父,是他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并把所有的溺爱放在了南燕飞身上。只要是南燕飞想要的,他都会双手捧上,除了孟泽宵。
在楼藏月心里,南燕飞是妹妹更是他的小姐。
他虽是凌府的养子,凌将军也是拿他当亲生的养,可他自己从来没把自己当公子看待。
“楼大人,呵呵,先管好自己吧。朝朝……我可以不带走,若你照顾不好,我们凌氏自会给她换个身份。”凌尘说完瞪了楼藏月一眼,开门扬长而去。
惊允走了进来,抱着双臂道:“大人,你为什么不把当年的实情告诉凌小将军,这样他会误会大人的。”
惊允从小便跟着楼藏月,他是当年凌将军为楼藏月选的侍从,从小跟随。当年的事,他也是一清二楚。
楼藏月一个冷眼扫过去,“就算误会,这件事也只能永远埋在心底。”
“大人……可是……”
楼藏月抬了抬手指,问道:“那北冀的暗卫怎么样?”
“抓到几个都是死士,有一个逃跑了,伤得挺重的,在开元寺山脚下跟丢了。”惊允顿了顿,“需要加派人手搜查吗?”
“不用打草惊蛇,落在其他人手上就更麻烦了。”
惊允继续道:“大人还是找个机会将当年实情告知凌小将军,不然整个凌氏都会误会你,到时候小姐……”
楼藏月抬眸望去,那院子中的石榴花依稀长出了果实,一小颗一小颗。
“世间之事千千万,哪能样样都花好月圆。”
石榴树下一道桃红的身影窜入,南燕飞提着罗裙,跨着小步子,脸上洋溢着笑,似乎很开心。
楼藏月看着窗外的人笑了,他也不自觉地染上笑。就像有些东西压在心里很久,无法释怀,一瞬间又豁然开朗的感觉。
楼藏月其实不爱笑,也许是太久压抑忘了笑。
惊允望着楼藏月目光所及处,似乎明白了什么退了出去。
他也很久未看见大人笑了,这样的笑又如冬日升起的太阳,暖暖的。
“哥哥……那凌小将军是不是走了?”南燕飞提步跨进书房,伸出头先探了探,“哥哥,看样子那凌小将军似乎很不高兴。”
南燕飞一想到凌小将军的样子就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