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作为主心骨的游泽远都在寨内议事厅坐镇,不会轻易露面;如今寨外援军的进攻号角吹起,他强忍心中的喜悦,顾不得自身危险,亲登上寨墙观望。
虽说军事向来是为政治服务,但有哪个将军整天盼望着自己打败仗呢。
这月余以来,由于北汉强硬的军事干预,导致整个太云山脉内动荡不安,以至于羌族举全族之力来攻;对于盛国朝廷对太云山脉的统治是毁灭性的打击;特别是战后的安抚工作,简直是地狱级的难度。
但他是军队的首脑,只负责打赢,后续自有经略司和安抚使司出台安抚政策;若是打输了,那后面的也就没必要考虑了。
先前兵力不足,他不好下手,如今援军已至;整个太云山脉的情势又将为之一变。
“去把还能继续作战的骑军组织一下,等下你亲自领着冲一冲;务必和姜璇保持配合,全歼了这伙子生番。”
“尊令!”辛赞冷了一天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笑意;如天降甘露般的援军,对他来说无疑是很振奋的消息。今天第一指挥和第二指挥的损失颇为巨大,再继续打下去,恐怕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精锐骑军怕是要成建制的毁灭。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魏豹在山坡高处看着东南山坳里,越来越多的盛国骑军开始冒出头来,正在组织进攻队形;他心里咒骂着镇西将军府的参谋处,当初自己要求五千精锐重骑,他们要是能给的话,早就横扫了太云;也不至于非得拉着这群蠢猪一样的生番来攻伐镇羌寨。
虽说此次的目的是扫平归附盛朝的番族,但是如今情势大好的情况下,再次焚烧了盛国镇羌寨,他们怕是一年之内也不敢再贸然出兵太云了。
如果是这种情势下,自己也只要一年就能让整个羌族归附到北汉朝廷;到时候不说战马和药材能轻易得到,便是拉出一支骑军在匈奴腹地纵横,也是非常可能的。
“唉!可惜了。”
魏豹没有发现自从他到了太云之后,说了很多次可惜;这不是他太无能,反而是他太过优秀,所有谋划都想占尽便宜,所以总有些未竟全功的感觉。
“让百里窕收拢骑军后撤至汉兴寨,让姚铭组织伏星寨骑军挡一挡南面出现的敌骑。通知隗名勃全军后撤;莫要散了阵型。否则我要砍了他的脑袋做夜壶。”
魏豹带着亲卫转身而去,离开了这个即将成为屠杀地的战场。
山下尽管仍有微薄雾气笼罩,山上却是一片阳光普照的情景;只是纳颜部的酋长纳颜赫托,却无此心情欣赏美景,毕竟山下乌压压一片生羌军让人心里发慌。
好在看起来不怎么精神的生番,只是围着,少有几个勇敢的生番,攀岩进入寨内,也都被射杀;所以看着危险重重,也只是看着而已。
但其他两个寨子如何他就不得而知了。
突然山下生番一阵慌乱的逃跑,一伙骑军杀了进来。
远远地看着是自己侄子纳颜拉错挥着长矛杀至,心里老怀大慰的笑出了声;连忙安排寨内士卒杀出去,来个里外夹击。
一炷香时间,驱赶了围困的生番;纳颜拉错也进入了主寨。
进了主寨内,老伯父一直催促他去解救其他寨子,那着急的模样,让他心里一阵恼火。
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小爷我杀进杀出的忙活了一个中午,连口热水还没喝上;就要被驱赶着去其他寨子,做救苦救难的佛陀;要知道镇羌寨外面,还有几千战力强大的北汉骑军;万一被截杀在一处山坳里,真就是个马革裹尸的结局。
纳颜拉错板着脸不想说话,纳颜赫托就喋喋不休的还在催促着。
跟在纳颜赫托身边的小儿子纳颜镰山,沉不住气,愤怒的喝骂道,“恬不知耻的东西,族里拿那么多的金银财物就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以前被盛国欺压着不敢反抗,如今就是见了北面的番奴,也不敢开口亮出獠牙。这些年花费的钱财难道都喂狗了不成。”
纳颜赫托震惊的看了看跳出来的亲儿子,又打量已经怒气勃发的纳颜拉错;沉思了一会,竟然闭上了催促的嘴,沉默了下来。
看到了伯父的默许,甚至纵容;纳颜拉错把愤怒埋进了心底。
这个心高气傲的儿子做了什么事,这老倌岂能不知?
勾结安平赵家,把控榷场这事不能说做的不对,但是为了吞没买马的钱,两边拱火,致使生番们破了镇羌寨,屠杀了五百多盛国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