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已经结束了。”周世创把手机从耳朵旁边移到了面前，“就算真相不一样又如何，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了。”

“二十年里我和你一样天天做噩梦。”李武海突然说道，“我觉得这是一种报应。”

“不要瞎说。”

“我们根本就没有彻查那起案子，明明是那么严重的大案，最后却草草结案，甚至都没有在社会上掀起什么波澜。”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这二十年不都这样过去了嘛。”

“实不相瞒，周老弟。”

周世创马上把手机又贴到了耳边。

“我想现在继续调查棉口村的血案。”

“海哥你是喝醉了吗？”周世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清醒得很。”李武海说道，“那个噩梦般的画面已经折磨了我二十年了，我想做个了断，不然之后活着都觉得不畅快。”

“海哥你在说什么啊……”

“最近我收到了一张照片，不知道是什么人寄给我的。但是我看到了那张照片后就觉得我们必须重新调查起棉口村的案子了。”

“啊？”

“今晚你出来一趟，我把照片给你看看。”

说完，李武海便挂了电话。

晚上，周世创怀着疑惑和忐忑，去到了平时常常与李武海见面的大排档。白天的电话里李武海没有提到见面地方，所以应该是默认在这家大排档见面。

“周老弟。”

李武海脚步匆匆走进了大排档，他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想必里边就是他白天提到的照片。

有这么多吗？周世创挑了挑眉，就几张照片用那么大的公文包装，也挺符合李武海喜欢糊弄玄虚的性格。

“啪”。公文包放到桌面上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周世创感觉里边装的东西不止几张照片。

“就是这个。”李武海在公文包里摸索了一番，掏出来了一张照片。

周世创接过了照片。这是一张葬礼的照片，从背景可以看出就在棉口村。当周世创看到照片底下的日期时，他不由得惊讶地“啊”了一声。

“日期，这个日期——”

二十年前的案子，发生在1994年5月7日。

而照片上的日期，正是这一天。

“我现在怀疑这是一起预谋的杀人案件。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变成了一场因为冲突导致的大屠杀。”

“可是那天我们去的时候根本没有葬礼的痕迹啊。”

“这不就说明了有人在试图隐藏这些东西嘛。”

李武海把照片推到了周世创面前。

“周老弟，我觉得我们之所以做了那么多年噩梦，就是因为我们没有给死者一个真相。”

“我已经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场面了。”周世创把照片推了回去，“海哥，放过我吧。”

“周老弟你真的不想去查吗？”

“虽然说当警察本身就要做好看到那种场面的心理准备。”周世创摇了摇头，“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当时看到的场面。”

——满地七零八碎的人体，尖叫的人群，像小溪一样流淌的血——

“我能理解你，但你不愿意回顾那起事件不仅仅是因为你当时看到了屠杀场面而已吧？”

“嗯？”

“你没能救下你本应能救下来的人，这才是原因吧？”

“啊——”

“救救我，救救我。”

“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了。”周世创咬牙说道，“可是事情已经结束了。”

“周老弟，你再思考一下吧。”李武海站起身来走出了店外。

突然，李武海被人撞了一下，接着他就满脸痛苦，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周世创见状赶紧跑了出去，扶住了倒下的李武海。

李武海腹部正在渗出血来——

“照片，在我……包里……”

周世创赶紧抓起了李武海的公文包。

“拿上照片……赶紧……跑！”

说完，李武海头往一旁一侧，便没了动静。

“妈的！”周世创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他拿出手机拨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