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天义简单打量了林初一番,问她是不是吐了,可很快他就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嗯…”林初帮关天义敞开房门。
她躲避着男孩的目光,不想让他看到嘴角的血迹,可她怎么能躲过关天义敏锐的目光:“林初,现在就去医院。我带你去。”
“别!”林初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空气一时间好像凝固住了。两人都有些错愕地愣在原地。林初急忙把手缩了回来,依然低着头不敢直视关天义:“我已经好多了,真不用去医院。我以前…也吐过血,我没得什么大病。可能是…我体质太差了吧…”
巨人一般高大的男孩没再说什么,一手拎着一个有林初小腿那么高的袋子,一手抓住绕在矿泉水箱子上的胶带走进了房间。他个子太高了,进门的时候还要努力弯腰。
打开灯后,关天义看着林初的屋子吃了一惊:“你家…冷清得都快赶上酒店了。”
林初的房间里,除了生活必需品和两盆快死掉的植物,冷清得就像没有人存在过。
“我家里确实没什么东西。”林初靠在墙边,抱着双臂,脸色铁青。
关天义把新鲜食材腾进林初家里已经空无一物的冰箱里,站起身,转过来看着站都站不稳的林初,叹了口气:”你先躺会儿吧。我给你做点吃的。放心,很快的。“
林初本想要拒绝关天义的意思。她不是对走进自己房间的男人不放心,而是不想麻烦人家。可是关天义背对着她开始忙活起来的身影又让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她只好坐到床角,回了句“麻烦你了”。
或许是从刚才强烈的不适感中缓过来了一些,或许是开了灯光线充足的缘故,林初这时才发现,关天义走路没有平日里那么自如了。不知是房间太小、东西都摆放在一起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在他翻箱倒柜寻找食材,然后拿着蔬菜往返于冰箱和洗碗池和操作台之间时,女孩仔细地观察了他一番:虽然在刻意掩饰,但他的右脚轻飘飘的,一副不敢使劲的样子。
“天义你受伤了?”林初皱紧了眉头,小心地询问他。
“平地崴了一下,问题不大。”关天义敷衍地说,伏着身子在水池边淘米。
“天呐,你还是别管我了。我自己没问题的…”
“你坐那!”关天义有点不耐烦,继续低头忙活,一边切着几样蔬菜一边还努力地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看你家这意思,我就不奢望能有破壁机、粉碎机这种工具了。好在你还有电饭锅,要不然离你吃上饭可得早了。”
不出片刻,他把胡萝卜、黄瓜和芹菜切成了简直堪比用机器切出来的碎末。娴熟的手法让林初刮目相看:“哇你这手法,可以啊…”
“我每天花时间自己做饭,练着练着就练出来了。倒是你,少吃点半成品,那个东西都不健康的。”关天义头也不抬地对她说,“你这种情况应该是前段时间压力过大,然后突然压力卸下来了。你这门考试难吗?”
“可能是最难的一门。”
“下一场考试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
“1月12号考…”
“难怪…”关天义在电饭锅里放好米、蔬菜丁后又切了一点火腿肠进去,然后加足了水,又方了一些盐糖调好味道,“长期让自己处在高压下突然放松下来很多就可能成这样,更何况你的身体状况本来也不是很好。”
林初捂着因剧烈呕吐而阵痛不止的肋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关天义忙碌的身影忽然顿住了片刻。但他还是继续在灶台前干着活儿,并一直背对着女孩,不让她看自己的脸:“这种事难免。前年我们高中联赛全国总决赛决赛干掉了京师附中,拿了全国冠军,结果第二天我就病倒了,花了四五天才缓过来。你就是多注意休息,这两天好好吃饭,过两天后再开始学习。”
“…行,听你的。”
以前自己身边的朋友、同届生们,或是出于真心,或是出于礼貌,也有些是出于恭维地,总是让林初不要对自己这么严格,要劳逸结合,要多注意休息。林初也只是处于礼貌而口头答应他们,可落实到具体行动上,她从来没采纳过那些意见。不过这次,林初是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记住了同龄人的劝导,出于某种她说不上的原因。
“我去,你家连葱都没有啊?”
虽是侧身对着自己,可林初还是看到了关天义那副夹杂着无奈、不解和一点生气的复杂表情。
“抱歉啊…我买了洋葱的,应该也能…用吧?”
“算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