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穗愣住了。
良轻轻拢着她,拉过那娇小的身躯,靠在自己的身上。
“累了,好好休息吧。歇会吧。”
“啊...”
穗就这么靠在他里,脸颊上传来布衣粗糙但温暖的质感,好像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心跳声,从饱经风霜的胸膛里漏出,传入她的耳蜗。
她抬起头,看向那人的下颚。
那个自己无数次凝望的地方,不知何时又添了几处淡淡的疤痕。
她鼻头一酸。
...
我...辛苦了...吗?
自己也许,确实是有些累了吧。
算来,又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呢...
她抱住他的臂膀,埋下头,并未露给谁看到的眼泪深深藏于风吹日晒的衣襟之中。
可恶,我为什么会哭啊...
哭...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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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七月初。
李自成同陈奇瑜谈。成,瑜受银三千两,送粮两百石,缓急。
...
“他们也很机灵,给的粮差不多只够咱们这么多人吃四五天的...”
“呵,听你这么说确实是,刚刚好够咱们缓过来,但军队的野性还未恢复。”
“没事,现在他们看的没那么紧了,找准机会,好打通几个关键关节...”
“啧,我再抛弃趟...”
“专业的事情就让专业人去吧,良爷你这类拉不下脸皮的...嗯?有人回来了...嗯,比预料中还顺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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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七月末。
李自成同陈奇瑜约定,闯军分为三波,依次撤出。
...
“他们是想分化我们,让我们没法轻易联合...这招倒是有效,闯王为了面上的招安,也只得答应...”
“这——倒是小看闯军了。”
“得须运作一番,先让妇孺和不能打仗的在一起,撤走。留几个有名声的当幌子,核心聚在一起...人数不是问题,关键是同时发力...”
“摔角为号?”
“不可,闯军当下凝聚力不稳,约定共反的口号很容易传进明军耳中,若是不慎,反倒会被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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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八月。
是闯军最后一波人的离开大山的时候了。
良的手臂被结结实实的捆在身后。
他,与闯将李自成,以及军中剩余的几位凶名显赫的人物,此时都受到了重点关照\u000b。其他人还得用脚来走路,他们不用,这些名气大的可以坐车。
囚车。
陈奇瑜虽然有些刚愎自负,但还没有愚蠢到会把后背交给昔日敌人的地步。
闯军中,普通的军士们可以简单地收缴掉武器,再用绳子绑在一起,只余几人严加看守即可。
但面对李自成和良,以及同这两人一般的高危人物,他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一来,是这些人武艺高强,难以安居。二来,若是可以牢牢控制住闯军的这些将领,剩下的人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囚车零零散散分了几辆,没有装满,一辆车上也就四五人左右。均被搜过身,连一片稍微有些锋利的陶片都没有被剩下。
他们穿着蔽体的单衣,顶着勉强遮阳的帽子,坐在车里,压低了头颅,未有对视。
时辰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