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远捋着胡子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又道:“羽林卫的人完全不可能。就算袁涛寿第一时间派人过去,时间上也来不及。
代国国内……?也不太可能。
代王只有一个儿子,今年才八岁,据说还是个病秧子。
按说光是突如其来的丧事,就够代国上下忙活一阵的了,短时期内哪能顾得上其他。
刺客出自晋国国内?不会,晋国人更不可能。”
罗蓝田奇怪道:“为什么晋国人就更不可能?他是晋国守将,会不会是得罪了同僚或者其他什么人,迫不得已携家外逃?
对了,这人我以前是不是见过?怎么听着名字有些耳熟。”
“祁无疾这个人,”
罗文远从根儿上开始讲起,“跟现今的秦太后,其实大有渊源。秦太后的父亲,娶的第二房继室,就是祁无疾的母亲。
祁无疾当年随同母亲,一起搬进秦府。不到一年时间,就有风声传出来,说秦家准备送女儿入宫备选,家里住着个成年异姓兄弟于礼不合。
于是他就被放了出去,在外面买房子自己单过。
你得武状元那年,祁无疾也在参赛之列,也如愿中选,进了羽林卫。
谁知没过多久,他就犯了一条禁忌大错。要不是现今太后——当年宠冠后宫的秦淑妃,跪在雪地里一夜求情,祁无疾只怕是性命难保。
后来他被武帝徙迁外放,支到马郡做兵部校尉去了。”
罗蓝田恍然记了起来,那时他刚做兴武帝的侍陪习武官时间不长,有一次皇帝陛下雷霆震怒,捆了一名羽林郎扔在雪地里,吹胡子瞪眼要打要杀的,那个人好像就叫祁无疾。
“要说也是天意难测,他和秦太后兄妹二人,一个去了马郡,一个呆在深宫大内,按说再想碰面也难。
谁料仅仅两年之后,兴武帝就在北疆平狄的那次亲征里,龙御归天了。
天统帝继位,降下一道圣旨,着令在京亲王,无论是否年满十五,一律各归封地,不得滞留京师。
新皇当年不满五岁,秦淑妃奉旨随同离京,一起前往晋国就藩。
算来祁无疾扎根马郡,至今也有将近十年了吧。
这个人非常有本事,短短几年时间,就坐到了马郡司城守备的位置。并且和马郡郡守、马郡郡尉结为金兰弟兄,在马郡可谓翻云覆雨一手遮天。
试问得罪了什么人,能逼得他离开自己根深蒂固的势力地盘?”
罗蓝田一言不发默默听着。
“祁无疾离开马郡的原因,我不离八、九隐约猜得到;追杀他的人,我一时半会儿还理顺不清。容我再慢慢琢磨琢磨。过几天找个时间,你把祁无疾的儿子,带过来给我见见。”
十月初十,罗蓝田上任虎贲中郎将之后的第一个休沐日。
头天夜里,下了今冬的一场雪。罗蓝田兴冲冲地,一早起来就开始忙活,打算去罗府请安问早之后,带着罗武达骑马出城,打猎看雪景去。
没等收拾妥当,罗文远先打发了人过来传话,让他带祁无疾的儿子到府上一趟。
罗蓝田只得安排墨宝,给祁胜打扮齐整,然后带着二人去了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