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堪堪走进草从,徐飞便觉得不放心,跟了上来。
徐飞喊着话,“不要搞什么心思,你可跑不了。”
这草从是一大片的,同时有没有毗连的几处,就这样绵长地,久远地散布在祁地上。
此时夜晚静得吓人,更静一点时,可以听到祁牛羊的叫声。宋鉴挽心里在打鼓,他只穿着红色里衣,上面已经布满血迹和泥土的颜色。
他听到徐飞的声音并没有多大反应,在他允许的一分钟内尽量走得更远,幸好是夜晚,漆黑地看不见他在哪里逃窜,只是总传出悉悉窣窣的声音成功让徐飞警惕起来,徐飞从草从边疯狂地追寻他,几个守卫也闻声而来。
宋鉴挽回头望了他们一眼,他们已经离自己极近了。
他用手拿起脖梗处戴着的骨哨,用尽全力地吹响,那哨子发出鹰叫一般清脆的声音,长长地回荡在祁地。
他笑了,眼中夹带着纤细的血丝,绾好的头发有多缕散在外面,又被汗水贴在脸上。
他长得俊美又邪魅,穿上一身龙袍时,不论他做什么,总像个祸国妖君。
他此刻竟想起皇后了,他的皇后,妩媚动人又颇有治国才能,是十全十美的女子。虽然不是他所愿的伴侣,但到底还是他对不住她,不知之后太后又会怎样处置这个皇帝之遗霜。
徐飞与一众守卫很快抓住了他,徐飞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怒骂他,“我好心让你方便,你给我玩阴招。”
宋鉴挽顿时脸色苍白,腹部处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几人连忙将他架回马车,徐飞有预感,恐怕这小子的援应之兵即将到来,必须马上赶往祁王宫。
宋鉴挽提不起力气了,倦倦地待在一旁。
徐飞掀开帷幔一看,依旧只有绵延的群山,看不到尽头。
只是黑夜终于收敛起她那神秘的颜色,群星也倦了似的,一颗颗地散去……
马车上没有软榻,铺了些干燥的稻草,这不是因为祁王连像样的马车都拿不出来,而是在羞辱夏国的帝王。倘若进城时,祁国百姓见到他睡在马车上的稻草时,会觉出怎样心里的巨大痛快?
他希望不要有这样的时刻,他已经做好准备,若是骑兵没有赶来,他就从马车上跳下去,恰好窗户就在他这边,马车行得如此迅疾,跳下去直接摔死就太好了。
即刻死掉,也算是老天爷的一种恩赐。
此时再看窗外,东方已经张挂了万丈的曙光,天地间在举行着最隆重的典礼,迎接他的新生。
他预备坐起来一点,徐飞眼睛死死盯住他。宋鉴挽也回盯住他,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马车候然停下,这惯力将徐飞弄得狼狈,没有稳住身体地撞到小灯上,马车顿时变暗了。
徐飞感到不耐,质问马车夫,“怎么回事?”
出人意料地,没有任何回应。徐飞终于察出不对劲,抽出腰上的匕首,抵住宋鉴挽的脖梗,引着他向外走去。
一掀门帐,便见到马车夫被几个士兵拘着,脸上是很惊恐。
另外这边则是几十个士兵提着刀或箭,他们穿的是黑衣,只是黑衣的心口处绣着龙纹图腾,这下便明了,原是夏王的暗卫—龙昂卫。他们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宋鉴挽,不敢轻举妄动。徐飞吩咐守卫递听消息给前处的郡县,让他们派人支援,剩下的则是守在徐飞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