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称作三浦将军的人确实武艺高强。
反观路明非这边的几个人,除了路明非都长期挨饿缺乏营养,武术素养相较三浦将军也相差甚远。
路明非不过学了不到三周的咏春,如今套路还没能成为肌肉记忆,又要分神控制力道防止发生意外:
他毕竟有在‘日军打斗场战胜一百人’的轮回者任务,万一给三浦将军打出点什么都不好交待。
真要打出点什么,至少也要在完成轮回任务之后。
路明非有试过全力击打贴在墙上的沙包,一拳打出,被沙包卸掉绝大多数力量以后仍然能使墙壁微微颤动,于是他便知晓自己在草食龙卡片的加持后力量是如何之重,便是与叶问那样的一代宗师搭手时也只敢出七成力气。
武痴林被打得飞出几米远,起身继续打,不一会便被第二次的打飞出去。
他的头晕目眩,口里流出血来,一时爬不起来,却依然挣扎着想要继续打。
路明非看着武痴林的挣扎,犹豫于等会是不是要拖着武痴林一起暂时认输离开,等到再练一两个月再考虑胜利的事情。
不过是认输罢了,以后总还能打回来。
高中三年的挫折经历让路明非拥有了灵活的尊严底线,他并不执着于一时成败,毕竟再过几个月,路明非指不定咏春便练到小成了,以他的力量伤而不杀地横推这里不成问题。
他站在打斗场上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斗兽笼里的那蓬头垢面的孩子,看见为了几斤米,身体瘦弱也要挣扎着打拳的普通人,心头忽然又想起被炮火炸烂的楼房和街边饿死的那些人。
他尽量把自己的眼神放低不看这些人,难过的酸液却还是压在他的心里,那么沉重的东西却仿佛要沸腾起来。
...不行,无论如何,至少不能在这些侵略者这里退让。
路明非走上武痴林的跟前,只手镇住了他想要起身的念头,随即另一只手压在他的大动脉上。
这一招他也曾经用在七武士世界的利吉一家身上,效果优秀。
练武之人果然血气茂盛,纵使长期饥饿,路明非也压了足足一分多钟,他的挣扎才没有了力气。
“路明非!你他妈的打自己人!我这几天在煤矿里白照顾你了!你......”
“打不过人家就少废话,到那边看着我打。”
路明非轻轻踩了武痴林的肚子一脚,打断了他说的话,低声对他说道。
确保武痴林一时半会动不了以后,路明非一只手把他提起来丢给旁边的无名武师,拜托他等下把武痴林拉过去,而后望向李钊,说:
“请向三浦将军说明,这两人认输。只是我个人想要再与他试一下,但是,要比试的是日本剑术。请给我两把竹剑。”
路明非来到这个叶问的世界以后,便发觉自己在上一个副本拥有的、与日本人无缝交流的能力消失了,如今想要与日本人交流,也必须依靠翻译。
李钊有些意外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如实向三浦翻译,在三浦听完后也诧异地看了过来。
“你懂日本剑道?”
“将军问你剑道水平怎么样,是不是很了解日本剑道。”
“先来做过一场,打完便能知道。”
“太君,他说他的剑术很优秀。”
“好。就试试你的日本剑术。”
李钊几次来回翻译之后,三浦果真唤人去整理竹刀。
在此期间无名武师背着武痴林到斗兽笼之间观战,路明非却唤来李钊,与他悄声耳语。
“武痴林现在看着有点疯了的样子,等下可能还想上来打,在我打完以前不要让他出来。”
“我知道。你真懂日本剑术,觉得自己能赢三浦将军?这么自信啊?”
“从我摸到日本剑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是日本剑圣给我喂的招。”
李钊又嗤地笑一声,只觉得路明非幽默的仿佛天津人,但还是点头表示欣赏路明非的自信。
又过了片刻,几把木刀被送了过来,送来的人是那个被称之为佐藤的、总是跟在三浦身边的人。
“中国人能知晓习练我大日本帝国的剑术,还敢在我面前展示,我便认可你的勇敢。无论输赢,你都能得到两袋米。”
三浦将军说,摘下一把木刀,把剩下的一捆木刀丢到路明非眼前。
路明非听了翻译,点点头,摘下手上的指环,从身上摸出撕下两节布条来缠住两个手腕。
他拿了一长一短两把竹木刀,短刀别在腰间,另一把持握在手中,摆出下段式,静息凝神,不再说话。
场上顿时宁静起来,那些来自于日本的、有资格来到这个打斗场的贵族子弟们本能地察觉到了场上持剑者的危险气机。
这个中国人拿刀的姿态熟练,而他拿到刀,放手摆出架势也散发出一股让人不安的稳定感。
脚步,姿势,呼吸,眼神。战斗时应当以这些细节评判对手的瞬时状态,于心中对对手的行动进行预读,以此应敌取胜。
而这个中国人只是站在那里,他的姿态——仅以这些贵族子弟的眼界来看——甚至可以用‘圆通无暇’来形容。
这些日本贵族子弟们当然无法看出路明非的破绽来。
路明非上一次与手持武士刀的人对练时,对面的那个人是以上泉信纲为原型的堪兵卫,再上一次是以宫本武藏为原型的久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