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园。
“我送你那么好的寿礼,你回我什么?”
“呵,还要回礼,都说了你自己要送的。”
“哦,是我白白送的,那我怎么不送别人哪?”
白小娜绕到吕德玫身后,返身抱住他的脖子,亲昵地凑在他耳颈边说:“那你想要什么?”
吕德玫转过来顺势搂着她的腰,头埋在她身上,懒懒说:“要你啊。”
白小娜脸孔微微红一下,推开他,整整衣服,“别乱说,我该走了。”
吕德玫拽住她的手臂,“再待一会儿。”
白小娜脱开他的手,说:“太晚了。”
吕德玫便随着她走到园里,靠在林边低语,他一只手支在树干上,另一只手抚着她光滑的脸腮,轻轻说:“你还没回礼呢。”
白小娜低头,两手扣在他腰上,说:“你要的礼我可回不起。”
吕德玫故做叹气,“那我就只好将就了。”说罢趁她不防在她嘴唇上亲一下,完了往前躲去。
白小娜醒过神来,向着他叫道:“又占我便宜!”也赶上去。月明星寂,园中一时嘻笑轻闻。
陆见深一日晚归,踏着晚露,过陆见沄房前听着里面一阵悉嗦之声,他警觉地轻轻过去,门“哗”的开了,“见沄!你……”
“大哥!”
陆见沄慌忙示意他别出声,陆见深低声说:“见沄,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奶奶都……”
他苦笑一下,“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我就要走了。”
陆见深当他仍在赌气,便说:“见沄,我知道小乔的事你很难过,可这儿毕竟你的家,你不要一时之气……”
“大哥,你不用劝我了。”他抬头,眼里的义无反顾犹如夜色中两炬焰火,那义无反顾令他战栗,使他无以隐蔽自己的怯懦,让他无力坚持更无法坚持。
“你要去哪?”
“学校里征募新军,我报了名,明天就要出发了。我回来是想把这个拿走。”他十分眷爱地抚摸着手里那只斑杂拼凑而成的瓷花瓶。
陆见深踌躇了一会,从身上拿出日间收来的散帐,说:“你拿着吧。”
陆见沄挡下来,倔强地说:“我不要,我再不要陆家一分钱!”他的语气转而变得激愤,“大哥,你还不清楚吗?如果不走,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毁灭!”
他难发一言,他惟愿一切就是这么简单:生,灿烂如夏花;否则死,亦静美如秋叶。
陆见沄最后看着他,说:“我走了。”
陆见深此刻只觉心中恍恍惚惚的没有着落,信步走去,见园中草木,过了蓊郁盛夏,都显出垂暮的态度,再想起陆家的境况,竟觉得自己犹如蛛网上一只挣扎不出的亡虫,渐渐泛起悲秋伤人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