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别管,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陵玄渐的语气淡淡的,还带着别样的微笑,连刘长英见了都觉得有点心里发毛,简直是另类的咄咄逼人。
无尤心里挣扎片刻,不知不觉竟冒起冷汗来,随后她一把抓过刘长英的袖子闪电般躲到了身后,说:“你先带我找人,略——”
她做起鬼脸,能耐她何。
陵玄渐只好直起身板,挠挠头,边叹气边说:“真拿你没办法,找谁来着。”
“左丘蒙,还有那个什么夫人。”
陵玄渐这时低腰凑近,看着无尤道:“左丘蒙,你好像找他有要事,不会是他妹妹吧。”
无尤顿时头皮发麻,竟不知陵玄渐这人如此敏锐,虽然不是妹妹,但也大差不差,横竖带个妹字,如果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她便探出头说:“去吃饭,我告诉你,怎么样?”
“行啊,我知道有家好吃的馆子,现在就走。”
陵玄渐说的那家馆子叫凤香馆,是京城中排名前五的私菜馆,厨师的菜品新奇,特别适合喜欢尝鲜的客人前来落脚,而且还有一个特别的地理位置。
凤香馆地起两层楼,二楼设有廊间直观街巷,和临天状元酒楼隔空相望,且互通天桥,所以凤香馆和临天状元酒楼的二层雅间都是十分抢手的客席位,没有个名牌登记就莫想进那道门槛。
这两店之间还有一处天桥位,一边身悬高位对饮诗歌,一边怀才怅然心指天地,但凡是个心高气傲的那天桥位都是个极大的诱惑。
但同时,那些权贵富人基本看不上天桥位,偏爱临天状元酒楼的雅间,而无名才子又够不上,自然就落到了陵玄渐这人的手里。
天桥上两边景色不一样,但都生动有趣,很快,小二拿着菜单过来了。
无尤毫不客气,摊开那纸质菜单就清了下嗓子,道:“小二,给我来桂花鱼翅东坡肘子腊味合蒸赛蟹羹三辣血凤水晶金蹄红烧尾虾红糟排骨辣子鸡丁清炖马蹄香炸琵琶骨三鲜菜丝红烧狮子头,暂时就这些吧。”
刘长英补充说:“再来个凉拌豆腐。”
那小二张着下巴,画圈的小笔悬在了半空,哪来得及作出反应,陵玄渐碰了碰他,说:“发什么愣,记啊。”
“哦、哦。”
最后小二拿着菜单离开时,看着列表一页页红圈还难以置信。
陵玄渐倒出一杯茶水,作出饮茶的姿态,状似漫不经心道:“真不知道以前你师父是怎么养活你的。”
谈及此处,无尤便直言不讳:“那可不,吃糖葫芦都扣扣嗖嗖——”
靠!
无尤蓦地反应过来,“你套我话!”
“我就说嘛,你那些能耐没师父怎么可能。”
嘭——
无尤小拳头砸在桌子上,和刘长英说,“咱们化悲愤为食欲,吃穷他。”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厨房的动作倒是麻利,就在几人来回舌战那会,已经有人先端上来几道素菜,不多时,其他的肉菜也接二连三地上全了。
无尤大快朵颐,埋头紧吃,陵玄渐见她吃得正香也不好打扰,索性望向街巷两边看看热闹。
临天状元酒楼前正好停下了一辆马车,里头出来个穿着湖蓝色锦衣的贵人,那贵人身形颀长,发冠高立,手持一柄白毛拂尘,鬓边分出两股长发垂在双肩,下马车时有侍童搀扶,体态优雅有礼,极尽风度。
陵玄渐赶忙拍了拍正在全神贯注吃饭的无尤,“欸欸,看那边。”
“怎么了?”
“那个蓝色衣服的人,就是你要找的左丘蒙。”
这时,不止身在天桥上的他们三人,连凤香馆和临天状元酒楼两边的人也纷纷躁动起来,向外探头相望,无论是商贾官贵,还是书生文人,都对那刚到来的湖蓝色贵人充满了好奇。
京城中尚传,如能得左丘蒙一谶,哪怕万贯家财也可舍。
直见临天状元酒楼中有人恭敬地迎上前,正说着什么。
陵玄渐又说:“左丘蒙这人轻易不出阁门,能让他出门的,太子殿下应该也在那旁边。”
他刚说完,无尤捧着碗就一脚踏上了天桥楼阁,用尽平生最大的肺活量喊出声来:“左丘蒙!师妹我来找你了——”
刘长英差点饭碗都没端稳,实在意外这出戏码来得太早,陵玄渐原本凭栏而靠,这下倏地站起身来差点从栏杆内翻出去,而那些争先恐后开窗、来到走廊上的看客,街前巷后的行人,无一不朝向那天桥上瞪大了眼睛。
啥?没听错吧?左丘蒙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