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前的一众风波,自然在极短时间内传遍元都官场,而五城司负有监察元都内外的职责,当然是对此事的前因后果了然于心。可奇怪的是,五城司收到消息却没有任何动作。
当然了,右相传给一众人等的讯息已经被五城司获知,而之所以能如此快地获得这讯息却不是因为五城司的暗探有多么敬业,只是收到讯息的一众官员也在右相示意之下将此讯息向外扩散。
“所以先有内卫登门,然后就是右相府的管家去各处送信?”凌青山看着柳中河等人送来的情报,然后定定地看着卷宗末端那四个字,接着又转头淡淡地问道:“国事为重?”
凌青山之所以疑惑,那是因为内卫乃是陛下直属力量,如今在整个元都城内只有陛下在名义上可以调动。当然,太后在事实上能够调动的力量更多,亦或者是有胆大滔天之辈假传上谕,不过这种可能实在是太低。
心中已然明了的凌青山转头看向寿安宫方向,然后闭目喃喃道:“太后?”这种难以掌控的感觉实在是令凌青山有些难受,太后安居深宫几十载,高祖皇帝在世之时就好似不问世事一般,想当初三王之乱弄得朝廷内外翻腾,太后也只是在最后一刻开了开口。
“中河?”凌青山陡然睁开了双眼道。
“在!”
“安排车马,我要入宫一趟。”凌青山雷厉风行。
一段时间之后,在皇城禁宫之内的御书房,凌青山与元二世皇帝相对而坐。
“知道了?”皇帝炎义清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一边炫着瓜果,一边看着凌青山发呆。
其实他早就知道凌青山一定会入宫来,所以早早备好了一切。虽然凌青山每天忙碌异常,但是炎义清总是会忍不住希望他能入宫陪陪自己,皇宫虽大却未有几分心安。
“所以是陛下的旨意?”凌青山看着吃瓜的皇帝,有些疑惑地问出来了。显然,凌青山是不相信这个答案的,因为他了解自己这位大哥,虽然貌似粗旷,但是每逢大事一定会很谨慎的。
看着皇帝递过来的瓜,凌青山愣了愣神然后接了过来,随即哑然一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凌青山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确实是少了几分大哥这种松弛的感觉。
“人确实是我派过去的。”皇帝炎义清如是说。
“什么时候老大说话也会留半截了?”凌青山说完这句话,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瓜,看着像是西北那一片的瓜果,水分充足而且甘甜。
“知道瞒不过你,这件事其实是太后的意思。”皇帝炎义清淡淡说道。
“猜到了。”凌青山嘟囔道。
“呦呵,你这脑子蛮灵光啊!”皇帝笑道。
“你羡慕啊?”凌青山傲然。
这两句话一出口,二人同时忍不住笑了出来,总有几分当年的趣味,只可惜物是人非,两个人都背负了太多难以放下。
“太后之前不是说闭殿了吗?难道寿安宫的门开了?”凌青山想了想之前家宴之时的情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皇帝,毕竟太后是个从来不乱开口的人。
“是那位女官林莺莺,家宴上那可是上了席位的。”皇帝说话之间,将手中瓜啃得差不多了,随手将皮扔进了桶里。
“所以陛下就信了?”凌青山笑着问。
“那当然不可能,不过我也没拒绝。”皇帝炎义清说着,又想从盘子里拿瓜继续吃。
“那封信是怎么回事儿?”凌青山按住了皇帝的手,示意他先说事儿,这天底下敢和炎义清这般动作的也就他了。
“信是我弄的。”皇帝炎义清语不惊人死不休,因为凌青山一直都认为那封信是太后准备的,皇帝只是名义上派人送过去罢了。
“信上是什么内容?”凌青山此刻知晓信是皇帝炎义清写的,自然迫切想知道这信上到底是什么内容,毕竟右相那么大动作,现在整个元都的人怕是都在猜韩求法到底得了什么上谕。
“你以为呢?”皇帝炎义清难得看到凌青山着急一次,自然是得晾一晾他。而且他也想看看,凌青山能不能猜到那封信的内容。
“国事为重?”凌青山想起卷宗上那几个字,直接就丢了出来,虽然他觉得这大概率不是谜底,不过现下只能小小赌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