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才刚睁开眼睛,就一个鱼跃飞身而起。迫切的检查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脚,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看来实验成功了,我真的穿越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龙一抑制不住兴奋,环视了一眼屋子后,鞋子都没穿就推开门冲了出去。
好美的景色啊!
只见:
身后是正房,左边还有一间耳房,右边是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里面种着许多蔬菜,前面是篱笆栅栏和一道木门。虽然房顶覆盖着茅草,但整个小院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院子里各个角落都种上了鲜花。篱笆墙外,几只鸡正在悠闲的用爪子刨土翻找虫子。
站在门口眺望,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金黄。微风吹着麦浪,龙一闻到了一股土地特有的芳香。
屋后是一片翠绿的竹林,竹林后面是一个郁郁葱葱的小山坡,原来院子就坐落在小山脚下。
一条用半边竹子拼接成的水槽,把山腰上清凉的山泉水引进了小院的一个大水缸里。
龙一捧了几掬水,痛苦的喝了个饱,又洗了个脸。
不经意的定眼一看,水缸里的出现的脸让龙一彻底懵了。
这是一张青年的脸,英俊而阳光,朝气蓬勃。
“发型不对啊,怎么是长头发?还是古人的束发?”龙一心里一惊。
“公子,你醒了?”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龙一回过头,看到一个少女端着一碗汤水站在自己面前。只见她:
身材窈窕,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衣着虽宽衣大袖,腰部却束得很紧,纤纤细腰如婀娜的柳枝,雍容典雅的古典气质把龙一惊呆了。
“好美的女子啊!”龙一心里默默惊叹道。
这时女孩转身把碗放在屋内的木桌上,高兴的大喊着跑了。
“夫人,夫人,翟哥醒啦!翟哥醒啦!”
当龙一还愣在原地时,女子牵着一个杵着拐杖的夫人走了过来。
老妇人丢下拐杖,紧紧抓住龙一的双手哭着说道:“翟儿啊,我的翟儿啊,你终于醒来了,你都睡了半个月了,你要吓死娘吗?你可是墨家唯一的血脉,是我的命啊……”
看到不知所措的龙一有些发呆,年轻女子安慰道:“夫人,公子刚刚醒过来,兴许还没有完全清醒呢,您别担心,他的身体可壮着呢。”
“对对对,欣儿,赶紧把翟儿扶进去休息,别着凉了。”老妇人道。
龙一就这样呆呆的被欣儿扶到了床边,他赶紧躺下,闭上眼睛,好好捋一捋刚刚发生的一切。欣儿又温柔的给他盖上了被子。
冷静下来后,龙一心想:“看欣儿和夫人的衣服装饰和发型,至少也是汉代以前啊,不!准确的说,还要更早,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我怎么会比计划推后了2500多年啊?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我的任务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此刻,龙一痛苦极了。
正想着,欣儿端着碗走了过来,亲切的关心道:“公子,感觉好些了吗?来,赶紧把药吃了吧。”说完又把汤勺送到嘴边吹了吹,然后朝龙一嘴边喂了过来。
龙一居然傻傻的张开了口,一口吞下了汤药。
龙一慢慢坐起来,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国君是谁?”
“公子,您怎么还犯糊涂啊?这里是宋国彭城啊,咱们的国君当然是子栾啊,这还是您告诉我的呢,您不是还说了吗,咱们可不能随便称呼国君的名讳,这是犯忌的,要杀头。”欣儿笑着答道。
龙一心里一惊:“宋国?子栾?”
快速捋了一下历史,心里叹道:“哦,现在大概是在公元前400多年啊。”
原来,宋国是周朝的一个诸侯国,国都商丘。当年周武王伐纣,商朝灭亡后,按照分封制的礼法,国家虽然灭亡了,胜利者仍然不能让以前的贵族宗祀灭绝,所以当武王分封诸侯的时侯,仍然将“殷”这块土地封给了纣王的儿子武庚,以奉其宗祀。武王死后,武庚叛乱,被周公平叛杀死,另封纣王的兄长微子启于商朝旧都商丘,国号宋,以奉商朝宗祀,国君子姓、宋氏。而欣儿说提到的国君子栾,是宋国第二十八任国君,后世称为宋景公。
彭城,就是后来的江苏徐州。原始社会末期,轩辕氏即帝位都彭城,天下号之黄帝。尧封篯铿于彭城,建大彭氏国,故而篯铿又称彭祖。此时正值春秋时期,彭城属宋国。
夜深了,龙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今天夫人说的话,更是让他忧心忡忡。
“姓墨?翟儿?历史上叫这个名字的人,那不是大名鼎鼎的墨子吗?难道自己真的附到了墨子的身上?这也太扯了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次日天微微亮,院子外嘈杂的人声把龙一吵醒了。他赶紧穿上起身推开门一看,原来一群乡亲正聚在门口呢。他刚想出门,被欣儿叫住了。
“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出门啊?你的衣服穿错啦!”欣儿噗呲一笑说道。
欣儿嘴上说着,手已经为龙一整理起了衣服。
是啊,龙一哪里穿过这种古代的衣服,确实有点复杂。
“哦,对了,今天乡亲们邀请你去割麦,你还是穿那件旧的短衫吧。”说着又帮龙一脱下了长衫,从柜子里取了一件短衫换上。看到公子略点几分黑色的健硕肌肉,欣儿竟然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这更让龙一显得既尴尬又含羞。
墨翟先祖是殷商王室,是宋国君主宋襄公的哥哥目夷的后代,目夷生前是宋襄公的大司马,后来他的后代因犯了事,从贵族降为平民,后来家族简略为墨姓。作为没落的贵族后裔,墨翟天资聪明,还很小的时候,在家里接受过不错的文化教育,那时家里请了先生来教学。后来父亲去世后,家境一日不如一日,墨翟到了少年时代,做过牧童,学过木工,但他一直刻苦读书,希望有朝一日为天下苍生谋福祉,恢复祖上的荣光。
欣儿是墨翟的父亲当年买来给墨翟当丫鬟的,也是他的伴读。两人一起长大,他和欣儿既是主仆又是兄妹。如今母亲身体不好,屋里全靠欣儿一人打理。
长大后的墨翟知识渊博,特别喜欢跟农民和匠人们打成一片。他平时最喜欢读书,常常自诩说“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意思就是说自己既没有官职,也没有像农民那样辛苦的耕种,如果再不好好读书,那就太不对了。
墨翟还特别喜欢研究力学、光学、几何学等知识,他经常会制造和改造出一些非常实用的生产工具,受到了广大农民和匠人们的追捧,在商丘一带已经有了些名气。
今年丰收了,乡亲们都来邀请墨翟到自家地里,分享丰收的喜悦。
墨翟跟大伙来到麦田里,挑了一把称手的镰刀看了看,心想:“这青铜镰刀真是笨重啊,而且不锋利,割起麦子来太费劲了,有些农民甚至还在使用石质的镰刀,这可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墨翟年轻力壮,割起麦来速度很快,一口气把大家甩得老远。
中午吃晌午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今年应该可以吃几顿饱饭了!”一个老者在一旁边擦汗边说。
“这么好的收成了还不能顿顿吃饱饭吗?”墨翟有些疑惑了。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粮食交一半给东家,剩下的又要上交一半给官家,咱们能剩多少啊?如果遇上开战,官家还要来强行征收粮食,你说,那还吃个啥?遇上光景不好的年份,粮食减产,一整年都在挨饿……”老者叹息道。
“绝对不能这样下去,既然我来到了这个时代,不管能不能回去,我必须做点什么,可不能让百姓一直这样苦下去。”墨翟心里默默念叨道。
这天晚上,墨翟睡得很沉,不久就进入了梦乡。只见一个英俊的少年缓缓向自己走来,定眼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因为此人竟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对方先开口说道:“先生不必惊慌,小人名叫墨翟,先生现在依附的身体,正是在下的粗鄙皮囊。我虽不知先生从哪里来,为何而来,但我已知先生是一个好人。先生学富五车,侠肝义胆,实属千古未见之奇才,今后必定会为乡亲们带来福祉。我知自己的阳寿已尽,非常欣慰这副皮囊还能为先生所用,不至于在壮硕之年就腐烂成泥,沦为蛆虫之食,乃万幸也。翟今夜不顾阴阳殊途执意与先生一见,只因有事所托,望先生见谅。人生一世,虚梦一场,本应该洒脱视之。然老母亲年事已高,翟未尽孝道,黑发先行,心里甚是牵挂,实在放心不下。还请先生代翟善待老母,养老送终。翟感激不尽!另有欣儿妹妹,虽为丫鬟,翟已将其视为至亲之人,望先生好生待之。”说完低头鞠躬作揖,含笑转身而去。
龙一看着墨翟离去的背影,想喊,却一句话也喊不出来。正不知所措时,忽然惊醒过来。龙一起身坐在床边,就着月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头对着月空说道:“墨先生,您就放心吧,我定不负先生所托,照顾好老妈妈和欣儿。我既借了先生之躯,绝不敢辱没先生名声,往后必将修身自律,继承先生之大志,为天下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第二天清晨,墨翟按照习惯继续外出锻炼身体,山间早已遍布了他活动的足迹。此时他站在一个小山包上瞭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土地,心想:“如今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的原因虽然有很多,比如苛捐杂税、连年战争、天灾等,但归根结底,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性因素,那就是此时的生产力实在太低下了,农作物产量太低,农民花了大力气,却收获甚微。”想到这里,墨翟心里有了计划,他准备用所学知识,向农民推广一些农业知识,希望能提高粮食产量。
墨翟知道,改进生产工具是提高生产力的基础,更是提高生产力最简单直接、最高效的方法。于是他首先向工匠们传授了改进冶铁技术的方法。
原来,当时虽然已经有了炼铁技术,但工匠们只会采用“块炼法”。“块炼法”是最原始的炼铁方法,先将铁矿石和木炭一层夹一层地放在炼炉中,点火焙烧,在650度至1000度温度下,利用炭的不完全燃烧产生一氧化碳,遂使铁矿中的氧化铁还原成铁。
墨翟教会了大家使用“生铁冶炼法”,这种方法比“块炼法”要先进很多。在生铁冶炼过程中,炉温较高,被还原生成的固态铁会吸收碳、硫和磷,这种吸收随着温度的升高,速度就会加快;另一方面,铁吸收碳后,熔点随之降低,当含碳量达到2.0%时,熔点降至1380度,当含碳量达到4.3%时,熔点最低,仅1146度。所以,当炉温至1200度时,就完全能使铁充分熔化,从而得到了液态的生铁,并可以很方便地直接用于浇铸成器。生铁冶炼技术的出现,改变了“块炼法”冶炼和加工都较费工费时的状况,炼炉可连续使用,提高了生产率,降低了成本,从此可以铸造出器形比较复杂的铁器。
工匠们冶铁技术成熟后,墨翟又传授了他们最简单的两种炼钢技术。一种是把块炼铁直接放在炽热的木炭中长期加热,表面渗碳,再经反复锻打,使之成为渗碳钢。另一种是把块炼铁配合渗碳剂和催化剂,密封加热,使之渗碳成钢,俗称“焖钢”,这种炼钢方法对后世影响最为长远。
后来墨翟向大家传授了关于冶铁的几项技术。
一是“淬火”技术,工匠们俗称蘸火,属于一种热处理工艺。工匠们把合金制品加热到一定温度,随即在含有矿物质的水、油或空气中急速冷却,一般用以提高合金的硬度和强度。
二是铸铁“柔化”技术。工匠们把铸铁加热锻打脱碳,得到白心可锻铸铁,或经过长时间加热退火,得到韧性更好的黑心可锻铸铁。如果脱碳不完全,仅使铸件外层成为钢而内层还是铸铁,就可以得到一种钢和铁的复合品,使铸件的质量更加优良。
三是“镀锡”方法。后来铁制品的生产得到了大幅提升,铁器制作工艺也逐渐变得精细,墨翟又传授了工匠们在铁制表面“镀锡”的方法,这大大提高了铁器的防锈性能,延长了铁器的使用寿命,节约了成本。
由于受到各种各样因素的制约,尽管这种初级冶铁技术没有得到爆发式的发展和普及,但这对后期实现成熟冶铁技术的普及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对各国的农业和手工业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随着农具的提升和改进,粮食生产效率明显提高了。
有了冶铁技术的支撑后,墨翟开始大力推广牛耕技术。他叫工匠按照自己的设计图纸,打造出了铁犁铧,用于耕地、翻土。铁犁铧的发明和推广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生产力得到快速提升,老百姓改造自然的进程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墨翟又陆续设计出锄、铲、镰、耙、镢等铁农具的图纸,让工匠打造出来,在老百姓的生产过程中得到广泛应用和推广。
墨翟鼓励广大百姓团结起来,兴修水利,并倡议大家使用农家肥。农家肥,其实就是后世所称的有机肥料,由动植物的残体、粪便等有机物质经过自然发酵而制成的肥料。也就是把畜禽产生的粪尿以及秸秆、树叶、泥土等自然有机物,经过简单的处理后,成为了农民们主要使用的肥料源。使用了肥料后,老百姓的粮食产量得到了成倍增长。
此外,墨翟又亲自带领农民开垦新的农田,改良种植技术,并优化农作物的育种方法。比如,他们采用轮作制度,合理地安排农田的利用,极大提高了农作物的产量。
墨翟为工匠传授冶铁技术、为农民传授种植技术、擅长制造农具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大家都在传,宋国有一位天上下凡的神匠,无所不能,什么都会做,他亲自传授匠人技术,帮助老百姓种地,让大家有饭吃。
宋国王宫里,夜已经很深了,宋景公正在召见群臣议事。原来司星官子韦上书汇报:荧惑快要处在心宿的位置上了,荧惑的出现,预示着上天的惩罚,心宿是宋国的分野,灾祸即将要降临到君主头上。
“荧惑”是指火星,由于火星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因此我国古代称它为“荧惑”。但火星无论在东方或是西方都被认为是战争、死亡的代表。“荧惑”又名赤星、罚星、执法。在古人的眼里,火星是近于妖星,司天下人臣之过,主旱灾、饥疾、兵乱、死丧、妖孽等等。
宋景公问群臣:“如今荧惑现异象,天将惩罚寡人,诸位可有解决之法?”
子韦看了一眼旁边的宰相,答道:“臣以为可以把它转嫁给宰相。”
宰相气得咬牙切齿,不停地用衣袖擦着冷汗,生怕国君一口答应了这天杀的子韦。
景公:“宰相是我任命帮我治理国家的人,却把死转嫁给他,不吉祥。”
子韦又说:“可以转嫁给老百姓。”
景公:“老百姓死光了,我将去做谁的国君呢?那样的话,宁可我一个人去死。”
子韦只好再建议:“可以转嫁到年成上去。”
景公则回答:“老百姓饥饿,一定会死去。做君主的却要杀他的百姓来求得自己活下去,那谁还肯把我当做君主呢?天意如此啊!看来这是我的寿命已经到头,你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