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忽然想到一件事，又问神商道：“刚刚你跟阙流的巨子谷种做生意了吧，而且跂踵山救治百姓的药也都是你卖出去的。

你知不知道他们刚刚在跂踵山做了什么事？”

神商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了，你跟阙流一起，领着这里的百姓把山神像给炸了，还把神官都给杀了。”

这就很让沈良疑惑了：

“你是东三神封的神商，跂踵山神是东三神的下属，按理来说你跟这里的山神都是一个体系的，多少也算同事。

你为什么要跟同事的仇敌做买卖？”

神商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我都说了，当年授箓之后，司命对我说，神商便是一切皆可商。朋友也做买卖，仇敌也做买卖。

有买卖不做，才是真正地辜负山神。”

沈良冷冷一笑，这种心态倒确实符合商人的利益。

正事聊完，往后还得出远门去赶尸胡山……唉，真是麻烦呀。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当下对神商还有些好奇，便问道：“阙流问你买药，花了不少钱吧？”

神商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笑道：“良仙说哪里话？我们神商童叟无欺，卖的东西性价比都可高了。钱多，那是他们要的量大，是真的不贵。”

“那阙流还挺有钱的。”沈良笑道。

神商却摇头道：“阙流是有点钱，可也只限于有点儿。金子是不少，但在我这里，最好的东西可都是金子买不到的。

良仙不知道吧，买药的钱，不是阙流出的。”

“不是阙流？难不成是跂踵山百姓用搜来的宝贝换的？”

“拉倒吧！”神商连连摆手：“跂踵山这德行你也看到了，鸟不拉屎，唯一有点儿用的产物就是玉，可东三山偏偏不缺玉。

还就属跂踵山的玉最差！

要不是看他们可怜，我连这儿的玉都不稀得收他们的！

跂踵山能有啥宝贝？”

这下，沈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出钱，买下大批量的药材。

总不可能是二月朔吧。

二月朔连忙在沈良心里澄清道：“这种烂好人的事，除了你，没有仙人会去做。”

神商呵呵一笑道：“谅你也猜不出来，跟你直说了吧，是踇隅山的调香院的达明师，卫离离。”

“谁？”沈良毫无防备地，怎么会想到神商话头一转，把话题偏到了另一座山上。

神商道：“踇隅山的调香院，在整个东三山系里都是出了名的，那里调出来的香价值连城。人家卫香师随便拿几袋香出来，就把药钱给抵了。”

“这香师人还怪好咧，居然替百姓买药。”

“你以为卫香师没从跂踵山得好处？人家赚大了！”

“你不都说了，跂踵山鸟不拉屎，能有啥好处？”

“据说是看上个人才，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调香苗子，收了当入室弟子。这批药材，便是送给新徒弟的见面礼。”神商羡慕道：

“唉呀，调香师好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处处还受人捧着，就连司命也得礼让三分，跟青书院的青师差不多了都。”

沈良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运气，以后能当人上人了。”

神商笑道：“那运气可不是一般地好，踇隅山草木极盛，五谷鲜果应有尽有，风调雨顺自不必说。

那是跂踵山的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