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恕手下直言,”裴渡看着郑夫人离开的背影,关上门看向赵时宴,“您也知道,朝中那一大一小都打着什么主意,这个时候,您不能有闪失。”
赵时宴穿好衣服,沾了血的脏衣被收在一边,他轻轻嗯了声,起身倒了杯水喝了,“我知道。”
“知道您还犯险?”裴渡凑到桌前,也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了,注意到赵时宴在看他,他干笑两声,“刚下值,家都没回,有点渴。”
“我怎么不知道有晚上下值的。”赵时宴拉了个椅子坐下去。
“嗐,还不是司南,非要拉我去看那断腿丫头。”裴渡在赵时宴面前没脸没皮惯了,不客气的也给自己找了把椅子,“话说南唐是什么风水宝地,怎么一个个的都铁树开花了?”
“你说的是拂夏?”
“应该是叫这名儿吧,我没注意。”裴渡不以为意,“她怎么和司南勾搭上了?”
赵时宴警告的看他一眼:“那丫头是他救下来的,没有勾搭。”
“这样啊,”裴渡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可我怎么觉得,那丫头并不想理司南,她不应该感恩戴德吗?”
“她的腿是阿轩弄断的。”赵时宴撂下一句话。
裴渡不是个傻的,略一想就明白了,尴尬的开口:“那怪不得了,这梁子结大了。”
赵时宴仰头呼口气:“是啊,结大了。”想起什么,他随即又说,“明日,你把她们放出宫。”
“您是要?”
“物归原主。”赵时宴起身,摆出了送客的架势,“朝中的事我有数,你们不要妄动,别给人留小辫子。”
裴渡正了正神色:“您放心,兄弟们有数,只要他们乖乖的,咱们不欺负孤儿寡母。”
柴隋离世,如今坐在皇宫大殿上的是个十岁小儿,帘子后面坐着的是年仅三十岁的符太后。一个强势但无能的妇人,一个字都没认全的幼子,也不知道往后的局势会如何发展,这来之不易的统一又能否维持得住?
赵时宴掩下心头万千思量:“先皇于我有恩,我不想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裴渡欲言又止,到底是没说什么。
从将军府出来,他本打算回自己府里,却又半道儿折回了宫里,他是禁军左指挥使,平日人缘极好,没遇到任何盘查,顺利的进入泰正殿。
门口的守卫看到是他,立即上前行礼:“指挥使,您不是回去了吗?”
“啊,”裴渡甩过去一盒点心,“这不是怕你们守夜辛苦,恭香斋的点心,给兄弟们分了!”
“哎呦,谢您嘞!”看守这里的侍卫都是赵时宴亲自选的人,自然不是马虎性子,他收了点心,脚步却一动不动,“今日不是您当值,您快回去歇下吧。”
裴渡抬了抬下巴,“里面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那人压低声音,“刚来的时候,一个个寻死觅活的,现在都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