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3章 桃花坞(1 / 2)重铸神族荣光首页

天气寒冷,马车停在一处酒馆前,猫脸车夫在外头看着马车,其他人进入酒馆,里面一下热了起来,火炉旺盛,客人不少,唐府众人坐在一处角落位置,老妇仆和唐老坐着,王负剑和唐玉菲坐着,护卫李军牧立在一旁。

王负剑还在一个劲练剑,随手饮了口热酒,浑身舒坦,有人嘲笑说这里不让耍杂技,唐府众人没听见般,一路上他们已习惯了这种嘲笑。

唐玉菲摘下面纱,露出静美无瑕的脸蛋,轻抿口酒,加上她那贵族小姐般的气质,立即引来一片注目,一个挺着着肚子的男人领着小弟围了上来,邀唐玉菲喝一杯,唐府一行三个老年人,一个练剑疯子和天生丽质的姑娘,一看就没什么威慑力,自然免不了被骚扰。

“走开。”

李军牧挡在中间,瞥了对方一眼,肚子男人戏谑说年轻人互相认识,老年人就别从中作梗了,使个眼色,示意小弟将李军牧拽开,这些小弟还没动手就痛叫几声,趴到地上。

并非李军牧出的手,而是一个飘逸青年,青年一身淡蓝羽衣,面庞清爽,气质脱俗,手中剑鞘抵在肚子男人粗大的后脑勺上,警告他这只肥猪若还在这乱叫,就宰了。

肚子男人举起双手,表示不敢了,忽然手一扬,一把辣椒粉散出,拔出腰间刀准备反捅上去,骇然发现自己的右臂不对劲儿,出现一道道血痕,很快像一颗颗豆丁一样裂了开来,刀掉落在地,肚子男人表情变得惊恐,望着飘逸青年眼神求救。

飘逸青年微微一惊,他知道对方没救了,果然片刻后,肚子男人连同小弟一起被切得粉碎,又被切成几团血雾。

其他人客人唰一声几乎全站了起来,一簇光影才开始闪烁,王负剑手一抖,剑上血迹飞出窗户,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切是这个杂技剑修所为,那不是杂技,而是杀人毁尸技!

在旧城,大家见惯了杀人,可这么杀人实在令人不寒而栗,不少客人内心颤动,不敢直视。

飘逸青年做了个深呼吸,拱手道:“在下桃花坞孟跃行,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唐恩。”

王负剑说,王负剑明明就在眼前,很礼貌地看了一眼,可给人的感觉好似不在这里,人和神都不在这,孟跃行不认为这是不尊重,相反,他认为这已是极大尊重,他越看越觉得王负剑奇异,甚至让他忽略了天生丽质的唐玉菲,连唐玉菲的道谢他都没怎么听见。

两人一个练,一个看,时而静止,时而律动,若非刚才王负剑出手,大家都要以为这俩在搞耍。

“你,看到了?”

“看到了。”

“看懂了。”

“略懂。”

两人说一些莫名巧妙之言,风头一时盖过酒馆里的强者、美女和美酒,瞅了一会儿,众人觉得无聊,不再关注,小二小心翼翼打扫垃圾,生怕惊动了这两个神叨人。

过了一会儿,唐老开口问:“吴子畏是你什么人?”

“师祖!”

飘逸青年孟跃行回过神来,这才注意这里还有其他人,他明明站着,唐老坐着,可孟跃行突然有种感觉,这个坐着的谢顶老头恐怕不好惹,有的东西能装,有的东西装不出来,王负剑的剑法的确让人着迷,可这谢顶老头才是这行人的话事人。

“何不坐下一起喝一杯?”

唐老邀请孟跃行一起坐,对孟跃行出手相助敬酒感谢,孟跃行既自豪,又有些尴尬,他是想英雄救美,奈何有人抢了先,他算看出来了,这行人有些来头,根本用不着他救。

“我叫唐渊,你可能没听说过我,但我认识你的师祖吴子畏,我正好要去桃花坞一趟,方便一起吗?”

“哦?”

孟跃行没急着答应,他不清楚这些人来历,贸然带回去惹出事端怎么办,最终他答应下来,因为就算他不带路,这些人也能找到,与其这样还不如他跟着,不管对方好意还是歹意,他都能起到一定监视作用。

喝完酒,双方一起上路,孟跃行询问王负剑一直都这样吗,唐玉菲点头,等孟跃行知道唐府是来自格斗场,而王负剑是个斗士后,不禁轻咦一声,他家师祖闲云野鹤,寄情山水,对格斗场那种地方不感兴趣,怎么会认识这位唐老?这群人去桃花坞有何贵干?投靠还是……拔剑?

孟跃行放慢脚步,和王负剑并行,谈起拔剑之事。

桃花坞有一把令所有剑修都垂涎三尺的剑,这剑比最近传得很火的落霞剑还要强大,剑的主人和剑名已不可考,因为其插在一座无字大碑中,故名碑中剑,千百年来,无数剑修前往桃花坞拔剑,什么天之骄子,当世妖孽,甚至那些天人都无法拔出!

那位五十年前盛极一时的秋风客也来过,同样无功而返,他曾说‘若得碑中剑,落霞如弊履’!

“诶,恩兄,你这把剑怎么有点像传闻中的落霞剑?”

“嗯,有点像。”

王负剑停顿一瞬,又开始飞速挥舞起来,孟跃行继续说碑中剑,谁都知道只要得到碑中剑,定然能够纵横天下,但谁都拔不出来,据师祖说,想要拔出碑中剑必须得有至纯至真的剑心,这种剑心同时也是一位强大剑修必备之心,否则有形无心,难成大器!

“拔出来能免费带走吗?”

“能!前提是你先拔出来!”

孟跃行笑着说,他看出来王负剑的剑心超凡脱俗,但想拔出碑中剑难如登天,至今从未有人做到,很多人都放弃了,或许想要拔出碑中剑,只有那位将剑插入大碑的剑主才行。

王负剑了然,怪不得唐老不是直接去笑口堂,而是先去桃花坞,原来是让他去拔剑,若他真的拔出那把碑中剑,不知能抵得上唐府为他的倾尽所有吗?那样话剑他可以不要,两清了最好。

前方是一条河流,前半段河水冰封,冷气霜白,后半段河水潺潺,越来越暖和起来,众人只觉一瞬入春,很快,一座鸟语花香的坞堡出现,整个画面宛如童话故事里的一般。

王负剑专心练剑,一般不会被外界环境影响,可此刻剑慢了几分,望着这桃红柳绿,生机盎然,整个人仿佛也有了生机,忍不住小跑起来,唐玉菲直夸这里好美轮美奂,一时忘却唐府没落的烦恼,眉开嫣笑,自己也美得令人沉醉。

孟跃行很是骄傲,说桃花坞就是这样,一年四季都春意盎然,说是这旧城的世外桃源都不为过,他将目光从唯美的唐玉菲身上挪开,叫住跑在最前方的王负剑。

“恩兄在酒馆里的剑术快得令人叹为观止,不知能否有幸见识一下?”

孟跃行身为桃花坞年轻一代天才,自认为天赋极佳,剑术不俗,遇见同样剑术强大的王负剑,大家年纪大差不差,技痒难耐,尤其当着唐玉菲的面想证明点什么。

唐玉菲掩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见识了,对你不公平。”

“为何不公平?”

孟跃行不解,大家都是七阶,又都是剑修,顶多王负剑看起来比他稍微大一两岁,胡子挺唬人,一两岁而已,以他的实力可以忽略不计,唐玉菲说他们是客,他是主,不好动手,伤了和气。

感受着唐府众人的目光,孟跃行直嘬牙花,这群格斗场的人什么意思,看不起他,以为他会毫无悬念地输掉?看不起他就是看不起桃花坞,他非得让这群人长长眼!

王负剑认真道:“看我的穿着打扮,我是斗士……曾经,你知道格斗场的斗士吗?专为对决杀戮而生,同时又卑贱得很,是我不配与你交手。”

“借口!都是借口!”

孟跃行勃然色变,他将这群人当朋友,却被三番五次敷衍,完完全全小觑,还没进桃花坞呢就这般姿态,等进了尾巴还不得翘上天?他必须打击下这种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同时探探这些人虚实。

众人皱眉,唐老沉吟片刻道:“唐恩,你就和这位小兄弟过上两招吧,记得点到为止!”

“是!”

王负剑遵令,孟跃行转怒为喜,摩拳擦掌,拔出佩剑,告诉王负剑,他不用星能,让王负剑别担心。

“你还是用星能吧……”

“……”

孟跃行知道对手剑快,抢先一步,使出一记自认为绝快的剑招,还没出手,对方的剑就已点在他胸前,孟跃行怔住了,视线下撇,见那把像落霞剑的剑恰到好处,没有刺破哪怕一点他胸前的衣服,却与几乎与他的皮肤相触,只要轻轻往前一送,他胸口就得开个孔。

唐老捎捎眉毛,无奈地看了眼护卫李军牧,心想这孩子,说好的过上两招呢,你半招都不到给人秒了,人家不要面子了?

唐玉菲忍住没笑,一路上她别提多烦王负剑练剑成疯了,现在第一次感觉练剑练得有些可爱,同时心中惊叹,这一剑实在太快,她若有这等级别的剑术在身,还不得强到没朋友?不然就按照爷爷所说,学习一下吧?

孟跃行默默收剑、转身、带路,没脸见人了,王负剑追上,说刚才不作数,你没动用星能,没太认真,要不要再来一次,孟跃行一言不发,哑巴了般埋头带路,一对耳朵烧红,脑袋都要缩到肚子里去了。

王负剑给了唐老一个歉意眼神,他练剑太投入,突然比试,一时没反应过来,忘了给人留面子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毕竟是人家地盘,人情世故还是要讲的。

唉。

王负剑懊恼地拍拍脑袋,从忘我的境界中回归,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他可不能练剑练傻了,等会就要见到那位坞主,他不能再练剑了,不尊重人,得学机灵点。

孟跃行一向开朗,突然自闭,唐府众人不适应,桃花坞的人也不适应,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桃花厅,坞主带着几个得意弟子在这座正厅接见了唐府一行,吴子畏五十出头,一头乌发,整个人风流倜傥,颇具魅力,和唐老在一起,简直像刘德华和曾志伟,王负剑觉得这里的女弟子怕都犯有花痴病吧,看唐小姐就知道了,一双美眸能滴出水来。

刘德华和曾志伟,不对,是吴子畏和唐老像老熟人一样寒暄一阵,才开始聊到小辈身上,吴子畏知晓了为何自家徒孙孟跃行今日如此反常自闭,目光看向王负剑。

吴子畏对自己的帅很有自信,当仔细看王负剑,透过那与年龄不符的胡茬,他竟有种同是天涯倜傥人的感觉,当然,他这个长辈还是更帅一点,王负剑的帅更多是气质上的,那气质不是庸俗的俊美,而是一种由内而外,胸怀寰宇的赳赳气魄!这种气魄藏得极深,实际上哪怕和枭雄般的唐老相比都毫不逊色,唐渊这是找了个什么人物啊!

孟跃行确实不如人家帅啊,可剑术怎么就输了?好像输得还很惨,给娃整抑郁了。

“咳,渊兄啊,你说你家这位唐恩(王负剑)连八阶剑修都能一战?”

“是的。”

“那好,青山啊,你就出手指点指点吧。”

“是,师祖!”

这位苏青山年近三十,长得一表人才,留着短须,始终保持浅笑,对王负剑拱拱手,孟跃行突然活了般,提醒别藏着掖着,一上来就星能全开,全力以赴,莫要小瞧对手!

苏青山不以为意,做了个请的动作,让王负剑先出手,王负剑眼睛望天,在那琢磨人情世故,人家八阶,他七阶,必须自己先出手,否则不礼貌,出手之后这样这样这样,几招了?一定要上双啊,可别再得罪人了!

王负剑估摸着差不多了,手腕一旋,哗啦一声将对方的剑绞飞,苏青山手中空空如也,直接愣住,他可是八阶,自幼练剑,不可能如此轻易让人将剑缴械,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一众弟子你看我我看你,目光惊诧,桃花坞弟子一向在精不在多,苏青山剑术天资卓越,师祖经常夸赞,居然这么轻易就败给一个七阶,失误吗?苏青山这种人怎么可能失误!

“承让!”

王负剑行礼,长舒了口气,放水他得好好适应下,尤其还得掌握好火候,苏青山回礼退下,也自闭了,他不是傻子,交手这十几招若还看不出是王负剑让他,那这些年的剑就白学了,他能看出来,坞主吴子畏更能看出来。

吴子畏望着王负剑,眼冒精光,最后视线落在了一个瘸腿弟子身上,不等他发话,瘸腿弟子主动请战,这下轮到唐府一行惊诧了,惊诧归惊诧,众人没吱声,他们当然不会认为这瘸腿弟子是个菜包,桃花坞没有菜包,相反,瘸腿都能被收为弟子,必定不凡,而且看得出来,桃花坞师徒对其寄予厚望,颇有自信。

瘸腿弟子一瘸一拐和王负剑面对面行礼,名叫陟(zhì)坚,陟坚也是八阶,性格内向,始终低着头,很不合群,他亮出剑,让王负剑尽管使出全力,他宁愿惨输,也不愿假赢,陟坚虽瘸,这句话说得坚定。

“好!”

王负剑答应,人情世故重要,可全力以赴是对一个剑修的最大尊重,对方既这么要求,他哪能不从。

“得罪了!”

陟坚身躯一震,星能肆放,好像变了个人般,自信狂野,然后下一秒就倒在地上,陟坚痛叫一声,赫然发现自己全身是伤,星能逸散,身体微颤,上方,王负剑将剑收起。

全场骇然,吴子畏惊得要从椅子上站起,迟钝片刻,又恍恍惚惚坐了回去,早有弟子为陟坚医治,都是皮外伤,只是突然加于全身,任谁身体和心理也抵抗不住,但大家知道,刚才若是实战就不止皮外伤那么简单了,这会儿陟坚就是一具满目疮痍的尸体了。

桃花坞环境宜人,暖和清新,可几乎所有人此刻都感受到一股寂冷和可怕,忍不住望着王负剑。

唐玉菲张了张嘴,胸中涌起一抹骄傲,这是她的斗士,不,是她的家人,没给唐府丢脸。

唐老轻咳一声:“你看他拿的什么?”

“那是……落霞剑?”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