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
随后曲邺开始推移动床,周围变化的景象很快打断了赛琳的思绪。
考了两次都惨败的赛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么进入[白塔学会]的——被人用移动床推着,像个精神病患者。
学校和[白塔]直接接壤,中间就隔着一条小道,再进入就算[白塔]范围了,虽然外围不算禁区,但依稀可以看见很多摄像头和移动的巡逻机器人,以及白色哥特式豪华保安亭。
前方不远处的上空是宏伟的进步回廊,现在二人正在地面,走向[白塔]。
正是放假时间,因而四周空无一人,早晨的日光使[白塔]处处都充斥着明媚的丁达尔效应,空气中无数运动的细小微尘同蓝天白云与灰白大理石浮雕构成了颇具古典神秘气息的氛围。大面积的采光构成的亮区与孑立的石柱遮挡所带来的一缕阴影不断交错有如钢琴的琴键。
从有限的视线看来,十分的和谐有序,像她儿时在圣礼拜堂听的唱诗班乐曲和圣乐合唱。不过这里没炫目的彩色玻璃,取而代之的是充分的日光斜照,肃穆无比的高低壁龛。
在视线边界,她突然瞥见远处有一抹金色的身影。穿着白衣,长得和竖笛般精致。身上大概没有蓝印。是个学生?
“那个也是学会成员吗?”
曲邺顺着她眼珠子的方向看,解释道:
“不是。貌似是学生,看她走的方向前面的拱门就通往图书馆......她也许是来这里查资料的?不过这种情况也少见。而且现在才6点。”
穿过了瘦长拱门,经过空旷灰暗的甬道,而后豁然开朗,是个大型厅堂,穹顶为连续的简谐整洁的十字拱顶体系。全部器材和装饰都显露出暗色调,其中灰白的色感尤其明显。后方数个高耸甬道外洒入的阳光使得这里的光照足够,因为现在没有点亮任何冷光灯或者烛火。
有稀稀落落的人流晃动,有人骑着自行车,有人开着小轿车,似乎还有人拴着马。前台有一个招待处,一老一少两个人坐着值班。
“这里是?”
赛琳吃惊地尖喊,但因为怕给人当没见过世面的小孩,立刻压低了声音。
“侧面的办公场所,话说一楼这里公开度还算可以吧,你没见过相关的照片吗?嗯,那你可以理解为......这里是大门边上的侧门。大门是通往图书馆的。你应该也知道,那个拱门比我们经过的宏伟得多。”
“哦。”赛琳声音立刻蔫了。决定闭口不言,尽量不再大惊小怪。
“我们要去电梯那里,然后上楼。话说要我介绍一下吗?”
“要,要!”
“一楼主要是政务部的区域,而这里处理的事务也是政务部里没那么重要的。关键是在二楼。那里才算十大部门的场所。至于[白塔]的整体结构,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比较细的玉玦。中空部分是图书馆,缝隙是通往图书馆的大门。至于玉石部分,就为政府机关了。毕竟[白塔学会]重在‘学’,因而图书馆占主要部分。其余都得排一边。等等,你知道玉玦长什么样子吗?”
赛琳轻微地点点头。
二人走进招待处的侧面,在电梯门前,赛琳突然叫喊:
“曲先生,等等,那个......楼上是不是很多人?”
“大概是的,不过现在比较早,相对少一些。”
“那,我可不可以自己走路?感觉放在床上推,有点奇怪......”
“哦,那你等等。这个还没有明确的指示,我要问一下。”
等电梯的功夫,曲邺给医疗部管事的福尔斯女士打了个电话。点了几次头后,他在电梯降下来前就把赛琳·格林的拘束装置给解除了。
“谢谢曲先生。”
她礼貌地站起身,略弯腰行礼。同时也感觉到左手一沉,小半个身子快倒下来。因为刚刚在床上躺着的缘故,她现在才发觉左手腕正系着三条石质锁链。
她有些迷茫地看了看曲邺,跟着进入了电梯。
“这个是抑制部的装置,绝大部分有[赐福]的学会成员都要佩戴一条锁链,得到允可才能解除。因为你的[赐福]比较特别,就多了两条。”
这么说,我还挺厉害的?赛琳心里一阵兴奋的律动。
耳边传来不绝的“嗡嗡”声,在电梯里等着的时间远比自己预想的长久。而后“叮”的清脆一声,门便开了。还是走过狭长窄道,二人自大堂侧面走了出来。
这里对平民而言是绝对意义上的禁区了。[白塔]二层区,学会主要的办事场所。
赛琳原以为这里会是像密室一样封闭的空间。没想到这重要的内部仍然十分通透地贯通着外界。
这里采光很好,甚至较一层区更甚,完全不担心会有外界偷窥似的。大概是有什么光学[赐福]来遮掩?
“这里叫穷理大厅,除了图书馆,这是最核心的大厅,学会的各个处所都以这里为中心蔓延出去,渗透在[白塔]北部,绵延好几十公里。”
若说这里符合壮观二字,那一层的那个侧面办事大厅则只算是破败穷酸了。这里照样洁白干净,长宽上千米米的大堂内有更多的人流与清洁机器人行动,但是和这的空间比起来显得就很稀疏。天花板有几十米高,哪怕外行人看也知道这个结构很不符合建筑力学,甚至是有悖物理的。楼下的那种十字拱顶体系用互相依靠来消除侧向力,一并排列成巨大的天花板给人以视觉震撼,但这里——赛琳主观感受来看就像是,“我不装了”一样。
比梵蒂冈还大的单一球顶毫无边缘帆拱支撑以外的任何依靠,诡异地稳定在上空。而其上还刻印着恍若神国般的一幅无色浮雕,上万个人物,最小的也有两三米高,一并诉说着她全然不懂的古老而肃穆的往事:
一男一女处在中心,弯腰播种着;光芒照耀四方;边上围着六个人;再外面是绵延扭曲的树,边缘凹陷的藻井内无数的小人,一并构成了似乎是宇宙又似乎是森林的万象。
“怪不得说这里是神迹,确实是神才做得出来。但是那里雕刻着什么神话吗?我看不懂。”
她头几近垂直仰望,良久。
曲邺笑而不语,等待赛琳观赏足够了之后才打岔:
“这个姿势保持太久会伤脖子的。嗯,福尔斯女士应该等得很急?”
“哦,我......我只是有点惊讶。快带我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