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威势,那些魏人怕了大人,才避战不出,而且动起小心思的。”
蠕蠕人的营帐内,一名披散着头发的男子很恭敬地伏在地上,对另一名坐在个木箱子上的中年男人说道。
此人唤作约突邻莫弗,乃是约突邻部落的头人。而他对面那个端坐着的、头发扎成无数个小辫子的中年男子,名字唤作尔绵苪苪,乃是尔绵部落的头人,也是眼下这帮蠕蠕人里头,势力最大、被推为头领的一个。
莫弗虽然也是部落头人,但部落比较小,事实上是依附于尔绵苪苪的。尔绵苪苪曾经对他有恩,帮他再造部落。自那以后,莫弗便跟定了从尔绵苪苪,至今已经很多年了,也一直是忠心耿耿。可以说,两人既是上级和下属,又是亲密的盟友。
听莫弗这么说,尔绵苪苪立刻冷哼了一声。
“那些魏人怕不怕我,我是不知道,但他们好生的阴险啊!那个魏人领头的,叫,叫什么来着?”
“叫元恩。”莫弗赶紧提醒了起来。
“不是那个元恩!”尔绵苪苪瞪了莫弗一眼。“那元恩就是个名义上的头头。上次两军对峙,他也就露了一面,连话都没说几句,还被手下赶跑了。我看得分明,对面指挥军队的是另一个,叫,叫什么来着?”
“叫祁功!”
莫弗赶紧重新提示起来。
“对,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尔绵苪苪想起来了,恨得咬牙切齿。
“这人好狠毒啊!先是逼迫我们留在后面的家眷出来痛哭,搅扰得我们上下军心不宁。然后,他还离间我们,竟是把我们这些部落头人分成了两拨,一拨能赦免,一拨不赦免,着实可恨!”
他说到此处,奋力用手掌在大腿上一拍。显然,他自个和眼前的这个莫弗,都是位于“不赦免”名单中的人物。
“他每天夜里头都要逼迫我们的家眷唱我们国中的歌谣,惹得我们的人也是夜夜哭啼……这几天,我安排你的人去巡夜,抓到了不少偷偷溜走的人吧?更可恶的是,他已经明目张胆地还开始派使者过来勾引咱们的人了!”
尔绵苪苪越说越气,目光炯炯逼着莫弗看。“你听说了吧?阿伏干那个混账东西,已经要开始吃里扒外了!他已经开始吃上魏人的羊了!我就该现在就点兵砍了他!”
阿伏干其实不是名字,而是姓氏。此人乃是阿伏干部落的头人,今年正值壮年。这人在当上部落头人后,曾经当着部众的面说——“我今天成了头人,便要和部落生死同在。从此以后,你们要忘记我的名字,要拿部落的名字来称呼我!”
自那以后,这人的真名便渐渐被人淡忘了,其他部落也都用阿伏干来称呼他。
这阿伏干很有野心,也有手段。若不是阿那瑰可汗在魏人的支持下复辟,偏偏他在推翻阿那瑰时又出过力气,他也不会仓皇南逃,如此狼狈。
在眼下这帮蠕蠕人中,尔绵苪苪实力第一,阿伏干得算得上是实力第二。这两人,本就不怎么和睦,乃是情势所迫才走到了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