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居伐和祁功交通了要作的安排,终于告辞离去了。元悛一直在边上默默听着。等乙居伐走了,他突然略带犹豫地开了口。
“兄长,你是在离间他们兄弟吗?”
祁功此时很随意地重新坐在了地上,拿起牛皮袋子,给自己灌了一口水,很从容地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但也算不上离间。那乙居伐本身就有些想要被尊崇的心思,我只是言语挤兑了几下,把他的心思激发出来罢了。”
元悛满脸不解,摇了摇头。
“兄长,我不明白,那位阿那瑰可汗很感念兄长的情谊,先前对我也很客气。他和我们是朋友才对的。兄长为何要算计他们,离间他们兄弟的情谊?”
祁功闻言,哑然失笑。
“士愉,我来问你,你觉得那位阿那瑰可汗,一定是咱们的朋友,一定是雷打不动也和咱们交好的么?”
“这……为何不是呢?”元悛越发困惑起来。“那位阿那瑰可汗先前待我极为礼遇,也一个劲地感谢兄长。他对我们大魏朝廷也是很恭顺的。我想不出他凭什么不和我们交好。”
“只为那位阿那瑰可汗,也可能情不由己的。”祁功摇头,叹了一口气,却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
“你说,那位阿那瑰可汗,是神仙吗?”
元悛莫名其妙。“他自然不是神仙。”
祁功却再度问道:“那他会呼风唤雨吗?”
元悛更是感到奇怪。
“他也是个凡人,怎么会呼风唤雨?”
“这就是了。”祁功点了点头,却突然分外认真地看向元悛。“他既然不是神仙,不会呼风唤雨,那这草原上的旱灾,会危害到那些和我们今日敌对的蠕蠕部落,难道就不会危害到那位阿那瑰可汗的部众吗?!”
元悛闻言心惊,隐约把握到了什么,语气急促起来。“兄长,你是说……”
“我没说什么!”祁功直接打断了元悛的话。“我不曾说什么肯定的话语。只是,你来推测一下,我们这位有仁义有忠心的新任蠕蠕可汗,在旱灾严重,手下部落没得吃没得喝,就要饥渴而死的时候,是放任部众饿死,是宁愿自己被部众砍死,还是说,领着他们试图铤而走险,南下劫掠,就如同之前无数和我们交战过的蠕蠕部落一样?”
元悛惊得说不出话来。祁功摇头长叹一声。
“一个有仁义,有忠心的人,如果能吃饱,能生命无虞,那他可以因为讲究个道义而不去做争抢争夺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应该尽力和他交好的才是。可如果他吃不饱呢?他真的还能克制住自己求生的欲望吗?士愉,你说这些阿那瑰可汗,是不是有可能和之前的蠕蠕可汗一样,试着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