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铎笑了笑：“那你稍等一下。”

走出两步杨铎回头对着姚靖说：“要不你也来帮我端一下？三盘我一个人拿不了。”

站在吧台里，姚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按照他的计划，他今天把出租屋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把所有的东西打包放在驿站，明天会有人快递回他老家。上周他还以回去看外公为借口，把车开了回去。

遗书也写好了，又清空了自己的手机浏览记录，照片，聊天记录，还把自己的银行卡密码规规矩矩地写在即将快递回家行李中，他妈妈给他买的手套里。

该有的身份证件也全在身上，房子也退租了，他不明白自己计划的这么完美，最后一步就是找个没生意的酒吧，算生前再做一件好事，也算给自己留个清静，他甚至连饭都没怎么吃害怕自己会因为药物而失禁。

而现在按照他的计划应该已经结账离开，然后去那个他亲自踩过点的桥洞坐着回顾自己失败的一生了。

但他却站在吧台的后面，看着这个奇怪的老板切那个该死的果盘。

杨铎的手法很熟练，水果刀在他的手中游刃有余，仿佛在表演一场精致的魔术。

姚靖站在一旁，看着鲜红的西瓜，金黄的菠萝和翠绿的奇异果在刀下变成了整齐的形状，然后再被精巧地装进盘子里，他突然觉得这一幕有点荒谬。

“多放点奇异果，我爱吃。”说完这句话的姚靖觉得自己也很荒谬。

“哟，爱吃贵的啊。”杨铎边切边笑，“其实那天我也给自己切了个果盘，我觉得那是我人生中切得最精致的果盘。”

“都要死了你还那么有仪式感。”姚靖挑挑眉，“看你这样子不像想不开的，你因为什么？”

杨铎递给姚靖两个碟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指了指旁边一排像超市卖散装干果的架子：“爱吃什么，自己铲，一盘20。”

姚靖看了看自己手里巴掌大的碟子，又看看那一排看起来就廉价的小零食：“你明抢啊？那你人还挺好，明明可以直接抢我40，还送我两盘零食。”

虽然嘴上说着，但姚靖还是走过去，拿起铲子铲了一盘花生和一盘青豆。

“没办法，酒水利润薄。”杨铎一手端着果盘，另一只手又拿起一瓶洋酒，“本来我想做点热的小吃，但我不会。”

姚靖笑：“你切水果的手法这么熟练，买点冷冻食品放油锅里炸一下再拿出来你说你不会？”

“好吧，算会，但我不太喜欢身上沾油烟味儿。”杨铎回到刚刚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给姚靖和自己一人又倒了一杯，“来吧，我请你喝酒。”

姚靖也坐了下来：“其实我并不打算跟你喝。”

杨铎无所谓地开口：“那又如何，反正你的计划被我打断了，而且你现在对我有足够的好奇心。比如，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肯定你想不开，我因为什么想不开，我又因为什么没死成。”

姚靖老实地回答：“好了，你说的都对，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想不开，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杨铎将一块西瓜丢进嘴里：“首先，回答你其中一个问题，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我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