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城的视线却是被那部手机背面的logo完全吸引——

和娄西子手机一样的，金红色的龙。

“给我五分钟，我送我母亲最后一程。”那人声音颤抖到。

“你母亲？”季城仿佛听到了些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你先出去。”

“你刚才说你的母亲，怎么回事？告诉我，怎么——”

“出去！”

这是季城第一次听到轮椅上那人的语气如此激动，与之对应的是，季城的心情此时也如同爆发前的火山一般压抑着。

他没有不管不顾地揪着轮椅上那人的衣领穷究真相，而是冷静地先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间门。

如果因为惹恼了他而错失真相，那才是真的愚不可及。

“我就说母亲怎么可能会想杀了我，现在看来应该另有隐情，我杀死的，说不定不是我的母亲，只是一个和我母亲声音相貌一样的人……”

季城的侥幸心理在他的脑海里横冲直撞，攻城掠地，很快就占据了主导意识。

不怕自欺欺人，就怕自欺成真。

他需要一个“真相”来支撑起他那被折磨的摇摇欲坠的心灵支柱。

季城靠着门胡思乱想着，房间里突然传出细微的歌声：

“白云～悠悠～，青山～作舟～”

“江河～驰骋～，故土～为歌～”

“我心～牵挂～，彼心～忧愁～”

“天边的浪子～游去来兮～”

“梦里的魂曲～可为笛音～”

“～”

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哭腔，到最后甚至如蚊蝇轻讷，细不可闻。

“咔吱——”房间门被打开，靠在门上的季城一个踉跄，好悬没摔倒在地上。

那人操纵着轮椅出了房间，脸上的泪已经被擦拭干净，神色自若，仿佛之前哭过的人不是他一样。

“来吧，我告诉你真相。”他坐着轮椅向书房而去。

季城连忙跟上。

进入书房，书桌上正对着书房门口的一个相框吸引住了季城的目光。

相框里的照片是一家三口，三人的样貌季城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自己、父亲还有母亲。

照片里的季城十岁出头的样子，笑得很灿烂。

可是季城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张照片。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子晨，”轮椅上的人开口道，“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的本名，季城。如果不怕搞混的话。”

“对吧，季城。”何子晨看向眼前和自己年龄一般无二的少年。

“你也叫季城？”季城被何子晨的话搞得晕头转脑。

“那是我本名。其实我更喜欢我现在这个名字。”

“所以你的本名和我的名字一样，长得和我一样，年龄——看起来也和我一样，那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季城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何子晨没有回答，只是敲了敲自己座下的轮椅。

“好吧，这点我倒是不希望和你一样。我——”季城心中积累了太多的疑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先回答你最关心的问题吧，你杀死的，到底是不是你的母亲。”何子晨帮他做了选择。

季城顿时心神懔然。

“严格意义上说，那不是你的母亲，是如同你我一般的，你的母亲的相对面。”

何子晨的话如一道闪电，将季城劈得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