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主,见澄有一拙见。”
林慎思放下茶杯,右手横臂托出:“请讲。”
“当此情形,无任何蛛丝马迹,若执意以顺藤摸瓜之法,极为可能是毫无进展,何妨反其道而行之。顺瓜摸藤。”宋见澄神态自若,缓缓言语道。
“哦,此话怎讲?”
宋见澄回答:“雁过留声,此案事发,必有痕迹,只是我等此时还没有发现,或被其引导偏离了真正的方向。办案,讲究证据,但方法并非一定要以证据去推断出凶手,可以先确定凶手,然后只要找到证据,可证明此人为凶手,一样可以办案。方法不一样,结果殊途同归。”
宋见澄缓了口气,接着说:“有了确定目标,便有可行之法。先以假定之法,选出肃州城所有有可能为主谋者,假定这些人为主谋,然后再去一一查询证据,逐步排查,筛选出一定不是主谋之人。范围逐渐缩小之后,便会明朗很多,说不定此案主谋会坐不住,自己露出马脚来。当然也会有可能,排查到最后,空无一人,那便说明主谋之人不在肃州。”
其实这就是一个ABCD的选择题,就像老师在讲试卷一样:这道题阅读题目之后,首选排除A,然后排除B,C也不可能,那就只能远D。除非老六出试卷,或者题目错了,没有正确答案。
林慎思凝神思索,缓缓开口道:“若按此法,假定人数应是不少,如此一来,府中人手不足,排查筛选时间会很久。”
宋见澄没有眼力见的插了句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本官自是知晓事在人为的道理。”林慎思平静说道:“若无确凿证据,此等官员商贾,城主府也无权明目张胆的稽查,且官场党派之争复杂,世家门阀利益交错,查审此案定会有来自上面与身边的阻碍,也许还未有太大进展,便会有本官的调令传来。”
“是见澄想的浅了。”宋见澄一些思维还是固化的现代思维,没有融入环境当中,当然这个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转变的。
“策略无错,只是世事复杂,尤其是官场之事,受制太多。“林慎思有些感慨说道。
宋见澄面对大佬感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捧哏:“确实,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林城主真知灼见。”
“这算什么真知灼见,只是一些人生经历之感慨而已,年轻人你这马屁拍的可不恰当啊。倒是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此言却是不错。”林慎思洒然一笑道。
宋见澄也不觉尴尬,神色语气皆真诚:‘’并非见澄溜须拍马,而是发自肺腑。“
“罢了,不说这个!”林慎思摆摆手:“听闻小女说过你青楼买卖诗文,有此才华,却只用来谋财。这税粮一事,可见你也有些武艺在身,可有从仕之意?黎民百姓比之浮生事苦海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小小一个里正便能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而我泱泱大周,值此内忧外患之际,又该有几多百姓受苦受难?”
林慎思顿了顿,语气加重了些:“男子汉大丈夫,你正当时,如何虚度光阴?读书当志在圣贤,非图金银,天明而起,当孜孜行善,有朝一日戴翎冠,负铁甲,建功业,心存国家,岂计身寒。“
一番话,宋见澄听得有些心绪澎湃,差点把家财万贯,三宫六院的人生理想给丢弃了,幸好贪财好色脑还是叮嘱了这冲击波。
“见澄只是偶得诗词,才疏学浅,武艺平平,仅谋生而已,国家大事岂敢所为。”宋见澄还是拒绝了。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只想发点大财,娶些漂亮媳妇,仅此而已啊!
新时代国家单位都哈人的很,封建时代那不得每天如履薄冰啊。
宋建成心里有些尴尬了,人家说的那么凛然大义,慷慨激昂的,转头自己就回复个想赚钱而已,但是神色还是平静,找补道:“若有朝一日,自觉能力可为,定来向城主请教!”
林慎思没有劝仕成功,也没有太多的情绪,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强人所难,人各有志。不过你的诗词我已知晓,武艺却还未知,不如就和小女切磋一番。”
“?”
不是,你不是说不强人所难吗?
马车里挨的那一脚,看都没看清怎么出招的。
“我不打女人,我只上......”宋见澄差点嘴瓢,紧接着便是一拳直冲面门而来。
一席白衣的林蔚,在宋见澄和林慎思旁谈话时,一言不发,听到要和宋见澄切磋,抬手就是一拳。宋见澄很有理由怀疑,她就是想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