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嘶叫声到达顶点之后,魁鼋四肢阵阵颤动,龟甲惊现细小裂口,鼋首大半缩回壳内,再迅速张口伸出,竟从鼋口中吐出一颗足足有拳头大小龟珠。
魁鼋吐出龟珠,彷如耗尽了全部精力,直直跌落入湖中,溅起巨大水花,转瞬间消失不见,湖水亦涟漪渐灭,恢复平静。
龟珠自脱离鼋口,绽放柔和光芒,缓缓而下,待到落至湖面,竟不触水。
龟珠周遭惊现一仞大小无水空间,悬停于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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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林寺位于荆楚道内,立寺不过百年,庙小僧少,香火却鼎盛至极,更是大奉王朝佛门胜地,云林寺僧人不轻易入世,入世行走皆为高僧。
大奉由两辽初入中原之时,九国之间原本早有征伐,烽火连天,各国百姓有家难回颠沛流离,拖家带口四散逃难。
时有云林寺僧人入世行走,路遇几家易子而食,僧人进而劝阻。可逃难多时,食物钱财早已耗尽,连路边树皮野草都被啃食而光,百姓犹如阳间野鬼,谁人不是迫不得已才会行这天道不容之事。
僧人听闻,长念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手作刀割自身血肉喂食饥饿路人。几户人家二十余人分食僧人血肉,均只食一口立即饱腹,而后更是几月不曾有空腹感。
僧人坐地而亡,云林寺从此名动天下!
都护府内,傅友德听闻管家通报有云林寺高僧拜访,连忙让管家快快有请,而后更是起身亲自前往正门相迎。
傅友德来到正门,发现门外并无他人,经管家提醒才知僧人并不是由正门递拜帖,而是在侧门静等。
府中门房见僧人慈眉善目得道高人模样,也就未曾摆出名门姿态,让僧人在门外稍等片刻。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要知道这可是都护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拜见的,一般县令主簿可是在门房这就被打发了。
傅友德正门疾走而出,亲自为僧人引路由正门入府。
行走间,傅友德双手合十,身体微微前倾,轻声问道:“大师驾访,蓬荜生辉。在下眼拙,不知道是云林寺哪位圣僧。”
僧人还礼道:“贫僧法号空度,此番冒昧拜访,只为与施主说一场佛法。”
傅友德听闻,当即改变主意,不再将空度大师引往宴席所在正堂,径直走向后院书房。
进了书房,傅友德唤得管家上茶,与空度大师告罪道:“圣僧不妨暂作休憩,容傅某先与堂前寿宴宾客打个招呼,再来聆听圣僧讲佛。“
僧人点头,歉意道:”倒是贫僧让施主为难了,施主,请。“
傅友德出了后院,来到前堂与众宾客先是自罚了一杯酒,说明了缘由再告了个假。
正欲离席,傅友德又听得管家有事禀报,原来是派去公主湖的一标骑军军务有了结果,说是公主湖有魁鼋现世吐珠,恰缝傅老先生六十大寿,校尉就将现世龟珠视为天降异宝庆花甲,带回了弓月城,准备献与都护大人。
管家禀告都护傅友德时,梁王赵桂正在向傅友德打听圣僧消息,管家知晓都护素有梁王交好,也就并未避嫌。
岂知听闻有异宝现世,傅友德尚在沉思中,梁王大喜,立即让管家通知校尉呈上来。
管家见自家大人还未定夺,不敢擅自行动,原地未动。
傅友德见梁王已经发话,只得附和道:“去吧,按梁王吩咐的办。”
管家离去,傅友德沉吟道:“异宝现世,此事非同寻常。这儿人多口杂,酒肉横行,梁王若想观摩异宝,不妨与我入后院,寻一清净之地,如何?”
梁王举杯自罚,笑道:“方才是本王唐突了,望都护大人见谅。今日本王是客,想见识下异宝,自当听主家翁的才是,那就有请都护大人带路了。”
才踏入后院,管家双手捧一锦盒献上。
傅友德接过锦盒,屏退四周,带领梁王往后院避寒内房走去。
未走几步,梁王一拍额头作懊恼状,提醒道:“都护大人,经异宝消息一闹,本王差点忘了大人你还有圣僧到访,你我若这般无礼只顾观摩异宝,让云林寺圣僧久等,未免有所不妥?”
傅友德停步望向梁王,目中似有疑惑,说道:“无妨,云林寺圣僧,岂会与你我一般心胸。”
梁王前近一步,点头道:“也对,圣僧岂会与我这般见识。都护大人,你我不过常人,对异宝龟珠又不甚知晓,不妨都护大人领本王一起拜见圣僧,听闻圣僧对此异宝有何高见,不知都护大人意下如何?”
话已至此,傅友德只得携异宝龟珠引领梁王,前往方才空度圣僧所在的书房。
圣僧,异宝,梁王眼神玩味。